时光飞逝,墙上的挂历一页页翻过,倒计时的数字越来越小,空气中仿佛都弥漫着粉笔灰和试卷油墨混合的、独属于高三最后冲刺阶段的气息。连楚风这个“局外守护者”都感受到了那份无形的压力。
他看着向榆每日在学校、医院和租住的小房间之间三点一线地奔波,看着她眼下的青黑日益明显,却又在每次拿起笔时眼神坚定,不由得也有些紧张起来。
这天,他看着向榆抱着一摞厚厚的复习资料,脚步匆匆地消失在教学楼拐角,终于忍不住开口问身旁正用灵力凝水成镜、悠闲整理鬓角的筱筱仙子:
“筱筱姐姐,这眼看就要高考了……你说,向榆这次,能顺利考上江大吧?” 他的语气里带着自己都没察觉的关切和期盼。毕竟,他们为此努力了这么久,扭转了那么多不幸的节点,若是在这最后的关口……
筱筱仙子闻言,散去了指尖的水渍,转过头,那双洞悉世事的眼眸中没有丝毫疑虑,只有一种近乎笃定的澄澈。她抬手,习惯性地想敲楚风的额头,见他下意识缩脖子,又转为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淡然和一丝傲然:
“把那个‘吧’字去掉,小风风。”
“不是‘可以吧’,是一定可以。”
她望向窗外,目光似乎穿越了城市,落在了那个正在题海中奋笔疾书的少女身上。
“我们清除了她命运路径上最大的几块绊脚石——家庭的骤变没有击垮她,反而让她更坚韧;校园的霸凌被彻底扼杀,给了她相对平静的学习环境;她母亲的病情,在‘那位’陈医生的介入和她的精心陪伴下,也稳定向好,让她少了最大的后顾之忧。”
她顿了顿,嘴角勾起一抹运筹帷幄的弧度:
“更重要的是,向榆自己抓住了这次机会。她比原剧情里那个背负着沉重包袱、最终被压垮的自己,要努力得多,也清醒得多。她的目标从未如此明确——江大。这份心志,加上我们为她争取来的相对平稳的‘赛道’,她没有理由达不到终点。”
楚风听着,心中的忐忑渐渐被抚平。是啊,向榆早已不是那个只能被动接受命运的女主了。
“更何况,”筱筱仙子忽然眨了眨眼,带上了一丝戏谑,“你当徐宣林那小子时不时‘逃课’跑来,真的只是送点零食、说几句废话?他带来的那些俞中的内部复习资料和名校模拟卷,可都是干货。这家伙,重生回来,连‘助攻’都打得这么不着痕迹。”
楚风恍然大悟,难怪他觉得向榆的复习资料格外有针对性。
“所以,把心放回肚子里。”筱筱仙子总结道,语气轻松,“高考这一关,是向榆凭借自身努力和一点点‘场外援助’就能稳稳迈过去的。我们要做的,就是像现在这样,确保最后这段时间,没有任何‘非自然因素’来打扰她。”
她伸了个懒腰,重新将目光投向远方,声音带着一丝期待:
“等着瞧吧,小风风。等到放榜那天,我们会看到一个全新的、真正挣脱了枷锁的向榆,拿着江大的录取通知书,开启她真正的人生新篇章。”
听到筱筱仙子如此肯定的回答,楚风彻底安心了。他用力点点头,脸上露出了笑容,也开始期待起那个即将到来的、充满希望的夏天。
时光的笔触勾勒出盛夏的轮廓。几次模拟考的成绩稳定在年级前三,向榆看着成绩单,眼底终于漾开如释重负的笑意。江大,那个曾经与某人并肩许下的目标,如今已近在咫尺,触手可及。
高考前夜,手机屏幕在黑暗中亮起,是宋怀时发来的短信。
只有简简单单的四个字——
「高考加油。」
没有多余的问候,却像一颗投入心湖的石子,在她心底漾开圈圈涟漪。
高考如期而至。
那两日,整座城市仿佛都屏住了呼吸。街道上的车辆默契地不再鸣笛,学校的广播从未如此安静,连平日里最严厉的老师,眼角都带着温柔的鼓励。
考场上,笔尖划过试卷的沙沙声如同蚕食桑叶,那是无数梦想破茧的声音。
当最后一门考试的结束铃响彻校园,属于他们的高中时代,在那一刻正式落下帷幕。
回到附中,教学楼下已是白茫茫一片——那是肆意飞扬的试卷,是青春最后的狂欢。向榆本无意参与,却被同桌硬塞了一本旧练习册。她笑着接过,走到窗边,随手将它抛向空中。
纸张在空中散开,打着旋儿,不知最终会飘向何方。就像她兵荒马乱的青春,陪伴她走过最艰难的路,而后悄然退场。
填报志愿时,向榆的目光在屏幕上搜寻着,最终定格在那两个熟悉的字眼上——江大。她没有丝毫犹豫,指尖轻点,将那段承载着约定与汗水的过往,连同对未来的全部期许,一同交付。
等待的日子并不漫长。当印着“江南大学”的录取通知书真真切切地握在手中时,向榆反而异常平静。更让她欣喜的是,在陈医生精湛的医术和家人的精心照料下,母亲的心悸之症已大有好转,脸色也日渐红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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