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九七二年,秋。
秦岭深处,山峦如黛,连绵起伏,没入云雾深处。古老的山林里,弥漫着一股潮湿的草木气息,也藏匿着寻常人无法察觉的凶险。
一片被参天古木环绕的盆地内,黑气冲天,搅得方圆数里的天空都阴沉沉的。浓郁的煞气化作实质的黑雾,盘旋翻滚,中心形成一个巨大的旋涡,隐隐有凄厉的鬼哭狼嚎之声从中传出,让人闻之神魂不宁。
“他娘的,这帮东洋矮子还真是下了血本!七鬼绝煞阵,这种损阴德的阵法都敢摆出来!”一个穿着军绿色作训服的国字脸汉子啐了一口,他手持一柄开了刃的工兵铲,铲身上贴满了黄色的符箓,但此刻那些符箓上的朱砂却光芒黯淡,显然灵力消耗极大。
在他身边,零零散散地或坐或站着七八个人,都是组织里的好手,此刻却个个脸色发白,神情凝重。他们被困在这阵法里已经快两个时辰了,那无孔不入的阴煞之气不断侵蚀着他们的法力和心神,好几位道行稍浅的已经盘膝坐下,全力抵御,不敢有丝毫分心。
“老周,省点力气骂娘吧。”另一人苦笑一声,“这阵法不破,我们都得交代在这儿。这鬼地方的阴气太重了,跟他们的阵法相合,简直是源源不断。”
就在众人心头愈发沉重之时,两道身影从林中一跃而出,稳稳地落在了众人面前。
为首的是个邋里邋遢的老道士,正是李老头。他还是那身洗得发白的旧道袍,手里拎着个酒葫芦,只是那双平日里总是睡不醒似的眼睛,此刻却锐利如鹰,扫视着眼前冲天的黑气。
跟在他身后的,是已经长成挺拔青年的刘青。一年多的时间,他身上的青涩褪去了不少,眉宇间多了几分沉稳。他穿着同样的作训服,背着一个鼓鼓囊囊的帆布包,目光平静地打量着前方的邪阵。
“李前辈!刘青!”国字脸汉子见到来人,脸上顿时露出喜色,像是找到了主心骨。
李老头没搭理他,只是仰头灌了口酒,咂咂嘴:“七个阵眼,藏得倒是挺深。有点意思。”
他话音刚落,那黑气旋涡之中,忽然传来一阵桀桀怪笑。
“李一斗!三年前关外一别,没想到你这老骨头还这么硬朗,居然能找到这里来!”一个沙哑刺耳的声音从黑雾中传出,带着毫不掩饰的怨毒。
随着话音,黑雾翻涌,三个穿着东洋武士服的身影缓缓浮现。为首之人身材瘦高,脸上戴着一张白色的能面面具,只露出一双阴鸷的眼睛。他身旁两人,一个壮硕如熊,扛着一柄巨大的狼牙棒;另一个则手持两把短刃,身形如同鬼魅。
李老头瞥了那戴面具的家伙一眼,嗤笑一声:“我当是谁,原来是你这个手下败将,黑泽那小王八蛋没告诉你,见着你李爷爷得绕道走吗?”
那面具人闻言,身体明显一僵,双拳紧握,显然是被戳到了痛处。“哼!老东西,休要猖狂!今日我布下这七鬼绝煞阵,就是为了一雪前耻!你们所有人,都将成为我阵中祭品,滋养我的鬼神!”
“就凭你?”李老头又灌了口酒,将葫芦塞好,反手从背后抽出那柄斑驳的桃木剑,“也配?”
话音未落,他脚下猛地一踏,整个人如炮弹般冲了出去,手中桃木剑向前一指,一道凝练的金色气劲破空而出,直取那面具人!
“拦住他!”面具人厉喝一声,双手飞快结印。
那壮硕大汉咆哮着迎了上来,手中狼牙棒抡起,带起一阵恶风,狠狠砸向那道金色气劲。
“轰!”
气劲与狼牙棒相撞,发出一声巨响。壮汉被震得连连后退,每一步都在地上踩出深深的脚印,虎口更是迸裂开来,鲜血直流。而李老头的那道气劲,也溃散开来。
与此同时,另一名手持双刃的敌人身形一闪,化作数道残影,从侧面攻向李老头,招式狠辣,专攻要害。
李老头却是看都懒得看他,桃木剑在身前随意一划,一道半月形的剑气横扫而出,逼得那人狼狈后退。
“徒弟!”李老头头也不回地喊了一声。
“明白!”刘青应了一声,早已有了动作。
他没有像师父那样直接冲杀,而是在原地站定,双眼微闭,强大的灵觉毫无保留地释放开来,如同一张无形的大网,瞬间笼罩了整个盆地。
在刘青的感知中,眼前的世界变了模样。冲天的黑气不再是单纯的雾气,而是由无数条细密的黑线纠缠而成。这些黑线从四面八方汇聚而来,最终注入到七个隐秘的节点之中。那七个节点,如同七颗跳动着的黑色心脏,为整个大阵提供着源源不断的动力。
找到了!
刘青猛然睁开双眼,从帆布包里飞快地摸出七张黄色的符箓,右手食指与中指并拢,指尖朱砂流转,在七张符箓上闪电般各自画下了一道破煞符文。
“巽、离、坤、震、艮、坎、兑!”
他口中低喝,手腕一抖,七张符箓化作七道流光,带着破风之声,精准无比地射向他灵觉锁定的七个方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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