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谷里的风,仿佛都在这一刻静止了。
那句从牙缝里挤出来的“我们又见面了”,带着压抑了数年的怨毒和不甘,在空旷的谷地中回荡,显得格外刺耳。
柯守衡掏了掏耳朵,斜着眼睛打量了一下祭坛下的两个人,嘿嘿一笑:“哟,这不挺好,还省得咱们满山遍野地找了。打包送上门,买一送一啊?看样子,还是个熟客。”
他的话打破了凝固的气氛,却让杜寰眼中燃烧的火焰更旺了三分。
刘青的反应却很平淡,他甚至还往前走了两步,脸上带着一种审视的表情,上下打量着杜寰,片刻后,才慢悠悠地开口:
“几年不见,长进不大,火气倒是不小。上次在苗寨被吓破的胆,这么快就补回来了?”
这一句话,像是一根烧红的铁钎,狠狠捅进了杜寰的心窝!
苗寨那次,被梼杌凶兽的投影吓得心神失守,是他这辈子最大的耻辱!这几年,他没日没夜地苦修,就是为了有朝一日能亲手洗刷这份屈辱!
“你找死!”
杜寰再也无法维持那份刻意装出来的沉稳,一声怒吼,整个人已经化作一道离弦之箭,朝着刘青猛冲而来!
他脚下的地面寸寸龟裂,身形带起一股恶风,右手五指成爪,指尖萦绕着淡淡的青黑之气,直取刘青的咽喉!
这一爪,无论是速度还是力道,都远非几年前在苗寨时可比!
“来得正好!”
柯守衡眼睛一亮,刚想拔剑上前凑个热闹,却被旁边那个一直沉默不语的东洋人拦住了去路。
川上央泽缓缓抽出了腰间的太刀,刀身在昏暗的光线下反射出森然的寒芒。他用一种平淡无波的语气开口,说的却是字正腔圆的中文:
“你的对手,是我。”
“嘿,行吧,老的归我,小的归他。”柯守衡撇撇嘴,反手也抽出了背上的桃木剑,山羊胡一翘,“老道我倒要看看,你们这些东洋鬼子,除了会搞些上不得台面的邪术,还有什么真本事!”
话音未落,两人已然战作一团!
柯守衡的清虚剑法走的是轻灵飘逸的路子,身形闪动,如同穿花蝴蝶,剑光点点,虚实难辨,专攻对方要害。
而川上央泽的刀法则完全是另一番景象,大开大合,势大力沉,每一刀劈出,都带着一股一往无前的霸道气势,刀风呼啸,卷起地上的碎石草屑。
一时间,山谷中“锵!锵!锵!”的金铁交鸣之声不绝于耳,剑气与刀光纵横交错,将地面切割出一道道深深的沟壑。
而在另一边,面对杜寰那饱含怒火的雷霆一击,刘青的应对却显得有些……漫不经心。
他甚至连脚步都没有移动半分,就在那青黑色的爪风即将触及他脖颈皮肤的刹那,才微微一侧身。
就是这么一个简单的动作,却妙到毫巅地避开了杜寰这势在必得的一击。
杜寰一击落空,心中一惊,但他反应也是极快,手腕一翻,利爪化掌,横着扫向刘青的太阳穴。
可刘青的动作比他更快。
只见刘青左手抬起,后发先至,轻描淡写地迎上了杜寰的手掌。
“啪!”
一声清脆的响声。
两掌相交,杜寰只觉得一股沛然莫御的巨力从对方掌心传来,其中还夹杂着一股灼热霸道的阳刚之气,瞬间冲垮了他手上的阴邪法力!
“唔!”
杜寰闷哼一声,整个人像是被一头发狂的公牛迎面撞上,不受控制地倒飞了出去,在空中翻滚了好几圈,才狼狈地摔在地上,蹬蹬蹬连退了七八步,方才稳住身形。
他捂着发麻的手臂,满脸都是难以置信的神色。
怎么可能?!
这几年,他在老师川上央泽的指导下,修行鬼川一派的秘术,实力早已今非昔比。他自信,就算再对上当年的自己,也能轻松碾压。
可为什么……为什么在刘青面前,自己还是一样不堪一击?!
他甚至能感觉到,对方刚才那一掌,根本就没用全力,就像是大人在驱赶一只烦人的苍蝇。
这种轻蔑,比直接杀了他还要让他难受!
“就这点本事?”刘青甩了甩手,仿佛刚才只是拍掉了一点灰尘,“我还以为你这几年有什么长进,原来还是这么不经打。光吼得大声有什么用?”
“啊啊啊!刘青!”
杜寰双目赤红,状若疯魔。他猛地一跺脚,双手在胸前飞速结印,口中念念有词,周身黑气翻涌。
“青鬼!红鬼!助我!”
随着他一声厉喝,两道虚幻的影子从他背后猛地窜出,一青一红,正是他供养的那两只灵物!
但和几年前相比,这两只灵物明显凝实了许多,身上散发出的凶戾之气也更加浓郁。它们在空中盘旋一圈,发出一阵无声的咆哮,便一左一右,化作两道流光,再次扑向刘青。
“又是这两只小玩意儿。”
刘青摇了摇头,脸上甚至露出了一丝失望。
他站在原地,不闪不避,眼看着那两道鬼影即将扑到自己身上,他才缓缓抬起了右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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