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我们俩,是不是马上就要去见阎王了?”
启源身上有伤,趴在草堆上,有气无力地发问。
宋来真靠着狱门,嘴里叼了根草。
“怎么会,咱们可是做了件好事,薛次辅肯定会想方法来救我们的。”
启源没说话了。
他觉得宋来真嘴里的薛大人要是真有招,早就该来救他们了。
其实宋来真心里也有点担忧。
但想起自己和薛稷的对话,又觉得没什么好怕的了。
无非就是自己一条命罢了。
受灾最严重的就是宋来真的家乡。
等他听说朝廷派了救济银,这个地方还是缺粮的时候。
他就忍不住找到薛稷去质问,是不是有人贪了救济粮?
薛稷听到这话,没有端着次辅的架子,也没有一点奸臣的圆滑。
只是问了问自己籍贯地和家乡的情况,然后,宋来真就听见这位次辅开口,
“宋来真,我有一个法子救你的家乡,但是九死一生……”
“你敢不敢?”
早些日子,宋来真就听说过薛稷的名号。
听闻薛稷长了一副狐仙样,才会把元亨帝蛊惑住,成为大雍最年轻的次辅。
但听完薛稷的方法,他只觉得自己脑中只有一个念头。
那就是按照次辅的话去做,虽九死其犹未悔。
不过,他看了眼旁边的启源。
启源就是个傻乎乎的富家闲翁。
被自己忽悠能做官就跟来了,现在也算是被自己连累。
不过宋来真把所有事都揽到了自己身上,交代启源是被自己哄骗。
朝廷也会看在启源把所有米低价售出的事实,从轻处理。
只是这顿皮肉之苦是免不了了。
这个时候,牢狱外传来一阵喧闹声。
宋来真扶着墙起身,
“外面发生什么事了?”
虽然宋来真是阶下囚,但这些狱卒也是当地人。
哪怕他们不懂那么多弯弯绕绕,但也能看出来,宋大人做的这些,对灾民们都有很大的好处。
别的不说,就他们这间衙署,也是在宋大人的号召下才有机会被重新修缮。
要不然这大冬天又是漏风漏雨,难受死了。
所以面对宋来真的问话,狱卒里面的头子钱大还是很客气的回话,
“是百姓们听说您和启源都被关起来了,跑来给你们说情了,听说还给宋大人做了把万民伞。”
启源挪了挪身子,扯了扯宋来真的裤腿。
宋来真立马知道他什么意思,补充问了句,
“百姓们没夸夸启源吗?”
钱大挠了挠头,
“自然也夸了,说启源是个义商呢。”
启源一听,“嗷”的一声哭了出来。
士农工商,为商者总是被人看不起。
他脑子笨考不上功名,家里人更是厌恶他经商,觉得丢了启家的脸。
现在好了,百姓都在夸自己。
自己也是个名人了。
宋来真用启源的衣袖,帮他把鼻涕眼泪给抹干净了,
“别哭了,我有主意了。”
启源第一次出来做生意,就碰到了自己,自己怎么着也得对他负个责吧。
宋来真这边安慰住启源别哭了,立马和钱大说了些什么。
钱大点点头,大步走了出去。
宋来真坐回墙边,该做的他都做了,剩下的就看天意了。
想到薛稷将两万银票直接给了自己,宋来真深吸口气。
自己应该是不负次辅的期望了。
而宋来真心心念念的薛大人,现在捂着心口不停咳嗽着。
旁边的周行已慌忙递上帕巾。
又发现是薛稷之前给自己的那条,递到薛稷手里了,又给抢了回来。
薛稷神色莫名,他自己也有。
但是心口一阵绞痛,让他没有力气再拿。
周行已探到薛稷怀里想帮他拿,却惊讶发现眼前人心跳这么快。
薛稷有心疾?
他这样一想,拿帕子的动作就耽误了。
薛稷忍不住直接偏过头呕了一口血,血落在青石板上分外刺眼。
他知道自己是蛊毒发作了,这具身体弱,蛊毒发作的时间会比太子要早得多。
“先生……孤帮您喊御医。”
薛稷半个身子的重量压在他臂弯里,咳嗽一声连着一声。
浓重的血腥气混着一丝清苦药味,弥漫在周行已鼻尖。
可当听到要喊御医,薛稷立马揪紧了周行已的前襟。
“万万不可……小心暴露……”
太子爷胸前那四爪金龙,就这样被薛稷死死拧在手里。
周行已知道,薛稷是怕太医来了,自己和他私下会面的事会暴露在元亨帝面前。
他只能蹲下身,半搂着薛稷,
“那先生您身上有药吗?”
薛稷摇摇头,蛊毒吃什么药都没有用。
但他不能明说,只能说,
“我这是先天心脉不足,无药可解的……殿下等我缓缓就好。”
等他忍过这阵痛就好了。
周行已何尝看不出来薛稷是在忍痛?
刚刚那些带着些审视的疑问,就在这一刻像簇火苗被冷水浇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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