摩天轮缓缓攀升,地面上的那些喧嚣逐渐被隔绝开,再也听不真切。
霍克斯倏地收回手,指尖残留的触感还挥之不去。
他有些不自在地将手掌搭上后颈,自己的虫纹正隐隐发烫。
路维德却恍若未觉,姿态舒展地向后靠去。
双臂闲闲搭在座椅背上,修长的腿交叠起来。
他侧过头,眼中带着毫不掩饰的玩味,望向身旁的长官,
“你的脸怎么这样红?”
霍克斯自己也察觉到了异常。
从踏入这狭小且密闭的座舱起,自己就开始不对劲了。
周遭的云雾,脚下渐远的风景又或者是舱内流淌的轻柔音乐,都变得模糊而暧昧。
但是……
只有路维德身上那缕冷冽而诱人的信息素,越来越清晰。
丝丝缕缕地缠绕上来,钻入他的感官,搅乱他的神智。
霍克斯的目光渐渐迷蒙。
身体内部涌起一股陌生的,难以抑制的躁动。
一种强烈的渴望驱使着他一—
他想要靠近,再靠近一些。
几乎是顺从着本能,霍克斯站起身,坐到了路维德身旁的那个空位。
如果是在平时,他绝不会容许自己如此失态大胆。
然而此刻,一切理智的约束就像自己换上了常服,变得宽松起来。
先是大腿外侧不经意地相触,带来一阵细微酥麻。
接着,他红着脸无视了路维德那一直看着自己眸子,将肩膀轻轻靠上了对方的肩头。
他听见耳畔传来一声极低的吸气声。
路维德的声音压得又轻又缓,气息几乎拂过他的耳廓,
“长官……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
霍克斯的意识的确已经开始迷离,就像蒙了一层雾气的温热牛奶
但他心底某处却异常清明,他清楚的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他只是选择了放任。
霍克斯的手不自觉地抬起,指尖轻轻触上路维德的脸侧。
他微微施力,将对方拉近自己。
继而低下头,将脸埋进那截白皙的脖颈间,深深地呼吸。
清澈又疏离的信息素气息瞬间涌入他的感官,浓烈得几乎具象化。
这味道让他头脑发晕,心跳失控地撞击着胸腔,血液奔流的声音在耳膜里鼓噪。
一股陌生的热潮自深处翻涌而上,令他搭在腿边的手指都无意识地绷紧,微微颤抖。
他想要遵循本能,更进一步地贴近,索取——
然而,就在这时路维德动了。
对方同样抬手,回以一个轻缓的拥抱,动作间甚至带着一丝安抚的意味。
可下一秒,他却稳稳地握住了霍克斯的肩膀,将彼此的距离推开。
自己被推开了……
自己被拒绝了么……
这突如其来的疏离就像一盆冰水,兜头浇下。
霍克斯只觉得方才所有升腾的,就快要将他点燃的炽热情绪,在一瞬间的距离之中熄灭殆尽。
只留下了冰冷的空洞和难堪。
他竟然……
竟然试图在一个雌虫身上寻求慰藉,甚至渴望更多。
这个认知让霍克斯感到一阵荒谬的自我厌弃。
他的身体灼热,可是心却因为路维德的动作有些冰凉,
霍克斯向后退开,跌坐回对面的座椅上。
深深低下头,不愿让对方看见自己此刻狼狈的神情。
“抱歉。”
他声音沙哑,挤出的字句短促而沉闷,
路维德沉默地看着他。
霍克斯的反应清晰地落在他眼中,但是他必须推开。
他知道霍克斯或许对自己有种异样的情愫。
也知道,霍克斯一直都在偷偷关注自己。
但是,他更知道霍克斯正临近发情潮。
那异样的热度和失控的心跳,更多是生理的本能驱使。
尤其是进入这狭小的舱门,信息素在此刻成了最猛烈的催化剂。
尽管在这个世界,利用信息素标记,甚至发生关系,在雄虫与雌虫之间堪称常态。
甚至大部分雌虫还把这种行为当作一种救赎。
但路维德无法这样做。
他的指尖还残留着推开霍克斯时,对方肩膀衣料的触感,以及那之下微微发烫的体温。
孤单太久了,他也有些舍不得这种温暖。
但尽管他来到虫族世界这么久了,路维德还是没有忘记,他的内心始终是人。
在原本的那个世界,他从母亲那里学到了什么是爱。
一个人一生,只会为一位挚爱献上戒指,缔结独一无二的誓言。
而来到虫族世界,信息素的标记对路维德来说,便等同于那枚戒指。
庄重、神圣,且一生只会对一只虫负责。
而且自己也还没有彻底搞清内心的真实所想。
他不能,也不愿,在对方意识被生理欲望裹挟时趁虚而入……
摩天轮的车厢就这样地升到了最高点,窗外是逐渐铺开的霍尔兹堡夜景,璀璨却遥远。
但在这狭小空间内,只剩下他们有些错落的呼吸声。
步下摩天轮舱门时,霍克斯已勉强恢复了表面的镇定。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