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千山安静地躺着,失去了触觉的他,对元空青在他身上所做的一切毫无所觉。
如果不是315提醒,他根本不知道师兄竟在“咬”自己。
“315,给我看看。”
他在心中默念。
光球315短手一挥,一个奇特的视角在贺千山意识中展开。
贺千山此时就像是用了315的身体,趴在自己躺着的脑门上。
看着师兄的背影,好像在做一些不可名状之行为。
对方正俯身靠近,挡住了大部分视线,只能看到他似乎在……趴在自己身上。
动作有些奇怪,看不真切。
“315,视角往上调一点,我看不清。”
那悬浮的视野听像被风吹动的小猫脑袋般轻轻晃了晃,然后缓缓向上升高了一些。
这下,画面清晰了许多。
元空青此时也觉得自己疯了。
师父长愿真人和乌长老已经离开,去山中探查是否还有残余的妖兽隐患。
临走前,长愿真人特意嘱咐,
“千山伤势沉重,恐怕还需要昏迷几日,你身为师兄,定要仔细看顾。”
他垂首领命,声音平稳地回了声“是”。
房间里只剩下他们两人。
元空青知道,他的师弟最爱干净。
他端来一盆温水,浸湿了干净的软布,想替贺千山擦拭身体。
可是,当他轻轻解开贺千山的衣襟,看到那白皙皮肤上新旧叠加的伤痕时。
本就强撑的冷静与自制,立马崩塌了。
师弟是回来了。
可却是带着这样一身的伤回来。
而自己,就在他身边,没能护他周全。
还让他为了对敌,再次动用灵力,加重了身体的负担。
“元空青……你算什么狗屁师兄?”
一个阴冷的声音在他心底响起。
“你的修炼速度太慢了……若你足够强,长生不会碎,师弟也不会伤……”
“有一条捷径,可以让你迅速获得力量……”
“你真的……只把他当师弟吗?你不想……彻底拥有他,保护他,让他再也无法离开你的视线吗?”
那该死的声音又来了。
元空青死死咬住嘴唇,甚至想自伤。
不行……
不能留下新伤。
师弟心思最是细腻敏锐,若是醒来发现自己添了新伤,肯定又会担忧。
自己……配得上他的担忧吗?
他双目泛起不正常的赤红,呼吸也变得粗重,
但残存的理智还是让他记得最初的目的是什么。
他拿起温热的软布,动作轻柔地,开始为贺千山擦拭身体。
从修长的脖颈,到线条清晰的锁骨,再到单薄却覆着一层匀称肌肉的胸膛……
软布拂过那些或深或浅的疤痕,但每一道都像是在控诉着他的无能。
“元空青,你看着这具身体,真的只是想把它擦干净吗?”
“别自欺欺人了……你渴望触碰他,靠近他,远比这更多……”
“元空青,你要当一辈子的懦夫,连自己的心都不敢面对吗?”
“再犹豫下去,你的师弟,说不定哪天就跟别人跑了……他那样好,谁会不喜欢呢?”
“闭嘴!”
“闭嘴!”
“闭嘴!”
元空青在内心疯狂地嘶吼,耳边都是“桀桀”的怪笑。
他清楚地知道,自己病了,病得很重。
这病根,在贺千山消失的第一年,就已经深种。
他双膝一软,跪倒在床榻边。
就好像在沙漠中濒临渴死的旅人,终于找到了生命的甘泉。
带着一种绝望的期待,紧紧握住了贺千山微凉的手。
然后,他小心翼翼地,将侧脸轻轻贴上了贺千山的心口。
“咚——”
“咚——”
“咚——”
微弱的心跳声,透过薄胸腔传来,一下,又一下,敲击着他的耳膜。
元空青闭上眼,数着那心跳,自己的呼吸也不自觉地调整到与那节奏同步。
他的一只手,依旧紧紧握着贺千山的手,另一只手轻轻放在贺千山的心口处。
指尖隔着皮肤,细细地摩挲着那心跳的震动。
反正……师弟失去了触觉。
他什么都不会知道。
所有这些龌龊的、肮脏的、见不得光的痴心妄想,与逾矩的触碰。
只有天知,地知,他自己知。
将头埋在贺千山胸前,感受着那真实存在的体温和心跳。
确认他的师弟真的就在这里,没有再次消失。
元空青失去长生剑的悲痛终于涌了上来。
“长生……”
他极轻地呜咽了一声,像是受伤幼兽的哀鸣。
那不仅是他的本命法剑。
更是陪伴他度过那暗无天日、疯狂寻找师弟的五年光阴的老友。
是能感知他所有喜怒哀乐、与他心意相通的伙伴。
师弟没能保护好,长生也离他而去。
他就这样静静地趴在贺千山胸口,一动不动。
右眼滑落的泪,滴在左眼,混着更多的湿意,落在了贺千山微凉的心口皮肤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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