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一个阴险的妖王玄冥。
他深知攻心为上的道理,用的尽是些诛心的卑劣手段。
他派蛟龙雨田给周语愿施了障眼法,让公主以为自己恢复了原本的样子——
周语愿发现自己不仅容貌回到了十六岁。
身上的异味也不翼而飞。
而实际上,雨田除了障眼法,还往周语愿身上输入了更多的妖力。
公主身上的妖化特征愈发明显了。
但是她不知道。
她只知道,时隔数十年,她心心念念的爱人再次来到了大周皇都。
而她,终于可以不再躲藏,能够以自己“最好”的样子去见他了。
被喜悦和期待冲昏头脑的周语愿,从宫中偷偷跑了出来。
她没有细想为何自己的身体变得如此轻盈,步履如飞。
也没有注意到,当她冲上街道时,沿途的百姓为何个个面露惊恐,对她避之不及。
或许是因为她太久没有这样纵情奔跑过。
又或许是她太久没有可以这样,不用注意他人的眼光——
能够心无旁骛地朝着爱人奔去。
可是长愿真人却是提剑护住一位老伯,对着周语愿当胸一剑。
“妖兽,胆敢当街伤人?”
利刃穿透身体的声音如此清晰。
周语愿难以置信地低头,看着没入自己胸口的剑锋,又抬眼,望向那张写满肃杀的俊美脸庞。
剧烈的疼痛传来,但体内那股不属于她的妖力开始疯狂运转,伤口处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开始愈合。
她张了张嘴,想呼喊那个刻骨铭心的名字,想告诉他自己是愿儿……
可长愿真人见她受此重创竟能快速恢复,眼神愈发凛冽。
又是极快的一剑。
周语愿只觉得天地瞬间旋转颠倒。
她看到了自己的身体缓缓倒下,视野被一片猩红覆盖。
在意识彻底沉入黑暗前,她用尽最后一丝气力,终于吐出了那句迟到了数年的呼唤:
“肖郎……我……是愿儿啊……”
肖郎……这个称呼,有多少年没有再听人唤过了?
长愿真人提剑的动作,还在自我保护。
但他的心,在听到这两个字后,彻底乱了。
他眼睁睁看着那“妖兽”的尸体在他面前迅速缩小,变化,最终显露出属于大周皇族特有的服饰。
而对方腰间上系着的,正是他与语愿的定情信物。
两枚玉环,一大一小,合则交融。
他的道心因何而成,现在就因何而碎。
“啊——!!!”
一声撕心裂肺的悲鸣,从长愿真人的喉咙中挤出,
他的眼神就如同现在,空洞死寂。
贺千山强忍着愤怒与心痛,咬牙看完了师父识海中这惨烈的一幕。
当务之急,是必须让师父从这巨大的自责中挣脱出来,重新振作。
“师父!师父你醒醒!”
贺千山用力摇晃着长愿真人的肩膀,用灵力将声音直接传入他混乱的识海,
“语愿姑娘还没死!她还活着!”
“不……不可能……”
长愿真人眼神涣散,喃喃自语,
“我亲手……我亲手杀了她……斩下了……她的头……”
“你看清楚!”
贺千山急切地指向台下那个蜷缩的的身影,
“她脖颈处的伤口正在妖力的作用下缓慢愈合,她还有生机。”
贺千山完全能够理解师父此刻的崩溃。
长愿真人当年是为救周语愿才踏上修仙之路,后又因她的“死讯”而道心受损,封剑归隐。
如今得知爱人未死,却竟被自己亲手所杀,这巨大的反差和罪恶感,足够让人崩溃。
但是,现在已经没有时间了。
“师父,你不信徒儿的话吗?”
“师父……咳咳……”
贺千山本来就动用了灵力,现在情绪波动,一时岔了气,接连咳嗽带出几口血。
尽管他及时偏头,仍有点点鲜血溅到了长愿真人苍白麻木的脸上。
滚烫的血触及到皮肤的那一刻,长愿真人死水般的眼神波动起来。
贺千山见状,不再强忍着。
他捂住心口,是一大口鲜血呕出,染红了他自己的前襟,也溅落在长愿真人的心里。
“千山!”
长愿真人下意识地惊呼出声。
贺千山抬起沾染血迹的脸,金色眼眸因虚弱而显得有些黯淡。
他喘息着,指向周语愿的方向,
“师父你看……公主真的在恢复,你不信徒儿的话,你去看看她……亲自去确认……”
贺千山紧紧抓住长愿真人的手腕,
“师父我们……我们一起回家好吗?”
另一边,元空青虽然在全力应对发狂的雨田,但余光始终关注着高台上的动静。
当他看到贺千山接连呕血时,心中大痛。
配合着长生剑的攻势变得更加猛烈,更加不顾一切!
这些日子,他除了寸步不离地照顾师弟,所有剩余的时间,几乎都在识海中与心魔进行着切磋。
虽然不知道心魔为什么没有出现,但这些日夜不辍的对战,让他的剑意更加凝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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