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带着烟火的味道,卷过维克多汗湿的额发。
他的手还抚在贝多的背上,掌心能感受到对方急促的呼吸。
视线却越过满地狼藉,死死黏在那个正朝这边撤离的黑色身影上。
先前被囚禁在花园中,面对伊森尔令人作呕的触碰与精神压迫,他没有感到恐惧。
在混乱的祷告场上,面对四面八方袭来的箭矢,他也没有惊慌失措。
但当他眼睁睁看着西蒙德调转方向,义无反顾地冲向那片密集的箭阵,只为了给他们吸引火力。
尤其是联想到那些箭头可能带着毒。
维克多就感觉自己悬在深渊上,就连呼吸都带着疼。
直到最后一只兽人顺利隐入森林,喧嚣彻底远离脑后。
贝多背上的颠簸让维克多脑海一阵眩晕,但还是立刻挣脱了搀扶。
脚步踉跄地朝着西蒙德的方向跑去。
长袍下摆被树枝勾住,撕开一道口子,他也浑然不觉。
西蒙德的兽形比记忆中更显狼狈,黑色的皮毛沾上了些草屑。
维克多快步上前,蹲下身,盯着伤口。
一支箭还嵌在皮肉里,每一次呼吸,都有新的血珠顺着箭杆滑落,在地面聚成一小滩。
维克多伸出手,刚要触到那片湿冷的皮毛,又猛地缩回,怕让对方更疼。
察觉到他的靠近,西蒙德缓缓侧躺下来。
眼眸半眯着,甚至还试图摇晃了一下那根粗壮的尾巴尖端,带着点故作的轻松,
“看来我们运气不错,又见面了,圣子阁下。”
但是维克多完全失神,满脑子都在想怎么处理伤口。
贝多见状立刻皱起眉,转身对着不远处探头探脑的几个兽人挥了挥手。
“都散开,首领需要休息。”
兽人们面面相觑,最终还是拖沓着脚步离开了。
贝多站在不远处的树干旁,目光落在那一人一虎身上。
忽然想起伊恩之前总变着法子把首领和维克多单独留在一处。
突然明白了些什么,嘴角不自觉地抽了抽,索性背过身去,假装眺望远方的森林
见维克多失神地盯着自己的伤口,对自己的话毫无反应。
西蒙德喉咙里发出一声轻飘飘的叹息。
他的尾巴灵活地抬起,轻轻卷住维克多的腰,将他带得离自己更近一些。
维克多能清晰地闻到西蒙德身上独有的气息——
混合着森林的自然气息,还有那挥之不去的血腥味,每一种味道都让他莫名地心慌。
“维克多,”
西蒙德再次开口,声音放得更低,
“别光看着。帮我把这支碍事的箭拔出来,好吗?”
维克多下意识摇头,嘴唇翕动着,想要拒绝。
拔箭?
万一引发更严重的出血,或者……他不敢想下去。
“嗯?”
西蒙德的鼻音拖长了些,带着点虚弱,
“听话。”
维克多能感觉到西蒙德的尾巴还在轻轻摩挲着他的腰侧,带着安抚的意味。
那粗糙的尾尖划过衣料,带来一阵细微的触感,让维克多的腰腹微微绷紧。
维克多心乱如麻,下意识地想后退,指尖刚触到地面,就被尾巴缠得更紧了。
他当然知道,保持兽形状态,西蒙德或许更能承受拔箭的痛苦。
但是……他猛地想起西蒙德曾经漫不经心说过的话——
“我最怕疼了”。
那句话当时听着像是玩笑,此刻却像一根针,狠狠扎进维克多心里。
就在这时,西蒙德巨大的头颅似乎支撑不住般,缓缓垂落,枕在自己的前爪上。
碧绿的眼眸也半阖起来,声音变得含糊而疲惫。
“好累……维克多……我好像……有点想睡觉了……”
维克多能感觉尾巴落在自己到膝头的重量,还有那透过衣料传来的体温,烫得他腿心发麻。
心一沉。
是箭毒发作了?
他不再犹豫,伸出手,轻轻抚摸着西蒙德粗糙的皮毛,指尖顺着毛发的纹理梳理。
另一只手缓缓靠近那支箭杆,指尖刚触到冰冷的金属,就被西蒙德的爪子轻轻按住。
“别怕,我会很轻。”
维克多俯下身,将嘴唇贴在西蒙德的耳边,声音温柔得像在哄一个孩子。
身体轻轻贴住对方的头,用自己的体温传递着力量,
“我这就拔,你坚持住,好吗?”
他将脸颊贴着黑虎的皮毛,能感受到对方皮肤下的肌肉在微微抽搐,显然是在强忍着疼痛。
西蒙德的爪子松开了,只是用头蹭了蹭他的脸颊,像是回应。
维克多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指尖小心翼翼地摸索着箭杆与皮肉的连接处。
还好,箭头上没有倒刺。
这个发现让他稍微松了口气,指尖用力,开始缓缓向外拔。
箭杆移动的瞬间,西蒙德的身体绷紧,喉咙里发出一声压抑的闷哼,呼吸也变得急促起来。
温热的气息喷洒在维克多的颈侧,爪子也不自觉地抓住了维克多的长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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