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紫色结晶爆发的吸力与钻地机械臂的光束,如同两只看不见的巨手,同时攥住了灵胎胸口的结晶和王一凡钉入傩面的赤红骨针!
“嗡——!!!”
骨针发出不堪重负的哀鸣,针体剧烈震颤,表面王一凡以血激活的暗金绣纹开始明灭不定。那枚暗紫结晶更是被扯得从灵胎胸口向外凸起,内部那团属于阿雅奶奶的、正被快速污染的守护意念光芒急速暗淡。
“不……不能……让他们拿走……”灵胎混乱的嘶吼中,竟挣扎着透出一丝属于“傀爷”古老残念的清醒与属于阿雅奶奶守护意念的悲鸣,“那是……最后的……‘线’……断了……就真的……什么都没了……”
它的庞大身躯在黑红雾气崩溃与结晶吸力的双重撕扯下,开始出现一道道触目惊的裂痕。裂缝中,不是血肉,而是更加浓郁的、仿佛能吞噬光线的黑暗与无数张痛苦扭曲的人脸。
王一凡瞳孔骤缩。他瞬间明白了灵胎(或者说其中尚存一丝清明的部分)的意思——那枚暗紫结晶是“博士”用来强行催生和控制灵胎的“控制器”,但也因为其科技属性,与灵胎体内原本的苗绣“封灵锁”结构以及傀爷的傩戏残念产生了剧烈冲突。结晶正在污染并试图吸收最核心的“守护意念”,一旦成功,阿雅奶奶留下的最后痕迹将彻底消失,灵胎也将完全沦为受“博士”遥控的怪物。而骨针,是重新“缝合”或“引导”这一切的关键。
现在,“博士”的回收装置要连骨针带结晶一起拿走!这是要釜底抽薪,夺走所有有价值的部分,留下一个即将彻底崩溃、可能造成大爆炸的烂摊子!
怎么办?!
强行对抗回收装置?那机械臂一看就是重火力、高能量的战争机器,硬撼不明智。
任由它们回收?骨针和守护意念落入“博士”之手,后果不堪设想。
优先稳住灵胎?可它本身就是个被催生出的畸形炸弹,阿雅的生命已如风中残烛,随时可能彻底熄灭。
三方死局,必须在电光石火间做出抉择!
“陈默!”王一凡喉咙里爆发出低吼,“继续吹!别停!用你所有的意念,去‘呼唤’!不是攻击,是‘呼唤’阿雅姑娘血脉里、还有那灵胎深处可能还残留的、属于她奶奶的‘守护’与‘慈悲’!用声音架桥!让他们……‘听见’!”
他自己则猛地一捶自己刺入骨针后血流不止的左手掌心!剧痛让他精神一振,残余的灵力疯狂涌向掌心伤口,混合着鲜血,被他用右手食指蘸取。
他没有攻击机械臂,也没有去抢结晶,而是蹲下身,以染血的手指在满是裂纹和污血的地面上,急速勾勒!
画的不是符,不是字,而是一个极其简化的、由内外两个圆环构成的图案——外圆代表“天时”(此刻危急之局),内圆代表“地利”(脚下这片承载了苗寨地脉与安全屋封印的土地),而在两个圆环之间,他快速点下九个血点,代表“人和”(他自己、陈默、阿雅、灵胎中尚存的意念、乃至此地残留的龙纹阁牺牲者的不甘)。
这是从青铜鼎传承记忆里,那些远古巫者在举行重大仪式前,用来“沟通天地人”、划定仪式范围的“三才定基图”!虽然简陋仓促,但意在“划定一个临时的、属于‘我们’的战场范围”,对抗外部(机械臂)的强行干涉!
【临时创制:血绘·三才定基界】
效果:以施术者精血与意念为引,结合现场天时地利人和要素,临时划定一片微小领域,在此领域内,施术者所持“正道”技艺可获得微弱加持,外部强行介入的“非道”力量会受到短暂排斥与干扰。持续时间极短,消耗巨大。
九个血点落成的刹那,以王一凡为中心,半径约五米的地面,骤然浮现一层淡不可见的、水波般的金色涟漪!涟漪扫过,那从机械臂射来、锁定结晶和骨针的牵引光束,明显扭曲、涣散了一瞬!结晶被吸出的趋势为之一缓!
“领域类干扰?!数据更新:目标王掌握疑似‘仪式场构建’技艺,能微弱影响能量传输!”机械臂方向传来冰冷的电子汇报声,显然有远程操控者在观察,“提升回收功率20%,优先确保‘守护意念样本’回收。‘灵胎核心’如不稳定,可执行‘净化程序’(即摧毁)。”
机械臂顶端的多个光束发生器同时亮起更刺目的光芒,一股更强的吸力传来,同时还有另一道纤细的、高周波震荡光束射向灵胎本体,显然是打着“能回收就回收,不能就毁掉”的主意!
灵胎发出濒死的哀嚎,身体裂痕加速蔓延。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
陈默的唢呐声,变了。
不再是高亢刺破云霄的凤鸣,也不是之前干扰用的魔音。他的脸色因为过度吹奏而涨红发紫,额角青筋暴起,眼睛死死盯着灵胎胸口那团即将被彻底污染的守护意念,以及奄奄一息的阿雅。
他想起了自己的爷爷。那个沉默寡言,只会用粗糙的手摸他的头,然后在深夜里独自吹着凄凉曲子的老人。爷爷临终前,是不是也有话没说完?是不是也希望有人能“听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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