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佩在王一凡掌心化为齑粉。
没有惊天动地的爆炸,没有耀眼刺目的光芒。只有一声低沉、悠远、仿佛从华夏大地最深处、从历史长河源头传来的……龙吟!
吟——!!!
声音初起时极低,却带着难以言喻的穿透力,瞬间压过了陈默的唢呐、压过了钻地机械的滴答、压过了裂缝深处的“咚咚”闷响、甚至压过了那混沌傩面的嘶鸣!整个地下空间,不,是整个安全屋所在的山体区域,都在这声龙吟响起的刹那,陷入了绝对的、令人心悸的寂静。
紧接着,难以形容的威严,如同无形的潮汐般以王一凡为中心扩散开来!
那不是蛮横的力量压迫,而是一种更高级的、仿佛源自文明源流、江山社稷的“正统”与“秩序”之意。空气仿佛变得粘稠而清澈,光线似乎都带上了一层淡金色的、神圣的滤镜。
地面上,那些因“博士”指令而疯狂汇聚、试图彻底侵蚀阿雅的黑色菌毯,在这股威严扫过的瞬间,如同被泼了滚水的积雪,发出“嗤嗤”的惨烈声响,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快速消融、蒸发!那些污浊的、带着“Ω”符号结构的黑色物质,在淡金色的“秩序”光辉下,脆弱得如同烈日下的晨露。
钻地机械残骸上急促闪烁的绿色指示灯,“啪”地一声彻底熄灭,那股带着指令的信号波动戛然而止。残骸本身仿佛也承受不住这股威严,表面开始浮现细密的裂纹。
裂缝深处,那越来越响的“咚咚”声,如同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猛地扼住,骤然中断!下方被古傩师封印核心压制的“污染之种”,似乎陷入了极度的恐惧与僵直。
而距离最近的混沌傩面,反应最为剧烈!
那灰雾凝聚的面孔,在龙吟响起的瞬间,就如同被投入沸水的冰块,疯狂地扭曲、沸腾!面孔上不断变幻的慈悲、痛苦、癫狂、贪婪等表情,全部被一种纯粹的、来自生命本能的“惊惧”与“臣服”所取代!
它发出一声短促尖厉到变调的哀鸣,整个雾状躯体剧烈收缩、颤抖,如同受惊的刺猬般蜷缩成一团,再也不敢有丝毫动弹,更别提去吞噬黑色菌毯了。它本能地感知到,这股突然降临的威严,是它所继承的傀爷残念中“古代大巫”身份都需敬畏、乃至祈求庇佑的更高层次的存在——那是“人道王气”,是“江山龙脉”的显化!
然而,龙气威严的爆发,虽然瞬间镇住了所有邪祟与污染,但其影响远不止于此!
这枚龙纹玉佩,是龙纹阁以特殊方法截取、封存的一缕“人道龙气”余韵,本是用于在极端情况下沟通、短暂引动某一区域的龙脉之力进行镇压或自保。但此地,湘西群山深处,本就属于华夏龙脉南干的重要支脉区域,地下灵脉错综复杂,更是古傩师选择的“傩庭”所在,与地脉紧密相连!
此刻,这一缕精纯的龙气余韵在此爆发,如同在一潭深水中投入了一块烧红的巨石!
轰隆隆——!
地面开始剧烈震动!不是之前“污染之种”挣扎带来的微颤,而是整个山体都在摇晃!头顶的岩壁簌簌落下碎石和灰尘,裂缝边缘的土石不断崩落!
更可怕的是,随着龙气威严的扩散和地脉的剧烈震荡,王一凡、陈默乃至昏迷的阿雅,都清晰地感觉到,在脚下更深、更幽远的地底,仿佛有什么极其庞大、极其古老、与龙脉同源却又似乎更加原始的东西……被惊动了!
那东西的“沉睡”被打扰了!
一股难以形容的、混合了大地厚重、时光沧桑、以及被惊扰后本能不悦的庞大意念,如同苏醒的巨兽缓缓睁开眼皮时的第一道目光,从无尽地底“扫”了上来!
这意念掠过被龙气压制的污染菌毯——菌毯如同被更高层次的存在瞥了一眼,瞬间彻底“死亡”,化作毫无灵性的黑色灰烬。
掠过僵直的混沌傩面——傩面瑟瑟发抖,灰雾几乎要散开。
掠过裂缝深处被封印的“污染之种”——那种子如同遇到了天敌,连“恐惧”的波动都发不出了,彻底沉寂,仿佛变成了一块真正的死物。
最后,这庞大而古老的意念,如同两座缓缓移动的山岳,聚焦在了……引发这一切的王一凡身上,以及他身边那枚已经粉碎的玉佩残渣上。
“龙……气……”
一个声音响起。不是通过空气震动,也不是直接响在脑海,而是仿佛从脚下每一寸岩石、身边每一缕空气、甚至从自身血脉的微弱共鸣中……直接“浮现”出来的认知!
这声音苍茫、浑厚,如同大地自语,又带着历经万古的疲惫与一丝被打扰的愠怒。
“如此微弱……却如此精纯……携带‘人皇敕令’之息的……龙气……”
“惊扰……沉眠……”
随着这声音的“浮现”,震动的地面非但没有平息,反而以一种更加诡异的、仿佛迎合某种韵律的方式,开始有规律地起伏。裂缝中,不再喷涌黑红怨气,而是升腾起一股股土黄色、凝实如烟霞般的“地气”!这些地气在空中盘旋、凝聚,渐渐在王一凡面前不远处,形成了一个模糊的、由流动的土黄色光芒构成的“巨人”轮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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