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严的联邦法院第三审判庭,空气凝滞得如同固态。
穹顶高悬,投下冰冷的光束,将橡木被告席照得一片惨白。坐在那里的,是能源大亨索伦·马尔斯,他身形魁梧,梳着一丝不苟的背头,深灰色定制西装包裹着膨胀的野心。此刻,他面无表情,指尖偶尔轻敲桌面,仿佛这场关乎他商业帝国存亡的审判,不过是一场无关紧要的会议。
而他对面,证人席上,坐着林轩。
曾经的“暗刃”小队智囊,如今站在了阳光之下,站在了法律的台前,成为了指证马尔斯集团一系列金融欺诈、非法垄断乃至涉嫌谋杀罪名的关键证人。
“林先生,请再次向法庭陈述,你在‘棱镜’项目数据中发现的异常数据包路由路径。”首席检察官的声音沉稳,带着不容置疑的权威。
林轩微微颔首,目光平静地扫过被告席,与马尔斯那双隐藏在阴影下的眼睛短暂交汇,激起一片无形的电火花。他没有看稿,语调清晰而冷静,如同最精密的仪器在输出数据。
“……该路由经由三个不在项目备案列表中的服务器节点进行跳转,最终目的地IP,经查证,归属于马尔斯集团旗下的一家空壳贸易公司。所有数据包均在标准加密协议外,被额外封装了一层经由……”他顿了顿,准确报出一个极其冷门的加密算法名称,“……算法加密的指令。该指令的核心代码特征,与三年前‘壁垒’安保系统被植入的后门程序,相似度高达97.3%。”
每一个单词都像一把手术刀,精准地剥离着马尔斯的伪装。旁听席上传来压抑的吸气声,记者们奋笔疾书。林轩的思维缜密,对细节的记忆力堪称恐怖,他引用的数据、代码、时间节点,构成了一个无法被轻易推翻的逻辑闭环。他甚至能在对方律师试图打断混淆时,准确无误地引用相关法律条文和先例,将对方的诘问轻描淡写地化解。
庭审节奏,在不知不觉中,已被他牢牢掌控。
轮到被告方质询。马尔斯的首席律师,以尖锐和诡辩着称的理查德·维恩,扶了扶金丝眼镜,站起身。他没有直接攻击林轩的核心证词,而是采取了一种迂回的策略。
“林先生,你声称我的当事人构建了一个庞大的、非法的商业情报网络。那么,请问,一个如此庞大的网络,其运作必然需要巨额的资金支持,对吗?”
“理论上,是的。”林轩回答谨慎。
“那么,请你看看这份文件。”维恩律师向法庭助理示意,一份纸质文件被递到林轩面前。“这是经第三方审计的,‘地平线风险投资’近三年的部分资金流向记录。它与我的当事人马尔斯先生,以及你所说的‘情报网络’,有任何直接关联吗?”
文件被当庭投影展示。密密麻麻的数字,复杂的公司结构图,看起来确实与本案核心指控相去甚远。这像是维恩故意抛出的烟雾弹,试图将水搅浑,或者测试林轩的反应。
林轩快速浏览着。他的大脑如同高速运行的处理器,过滤着无关信息。维恩律师在一旁喋喋不休,试图引导陪审团的注意力。
突然,林轩的目光定格在文件附录的一页,那是一份看似标准的投资清单列表。在列表底部,一个用于标记某项特殊资产代管的代号,一闪而过。
——“夜枭”。
这个词像一道冰冷的闪电,猝不及防地劈入林轩的脑海深处。
时间仿佛瞬间凝固,法庭的喧嚣急速褪去。他的意识被猛地拽回三年前,那个退役前夜,小队成员私下聚会的酒吧。喧嚣的音乐,摇晃的灯光,即将各奔东西的淡淡离愁……还有那个背叛了他,也背叛了整个小队的男人——赵伟。当时赵伟已经喝得半醉,揽着他的肩膀,说着含糊不清的话。在震耳欲聋的音乐间隙,林轩依稀听到他嘟囔了一个词……就是“夜枭”!当时只以为是醉话,或是某个游戏、某个任务的代号,并未深究。
而此刻,这个词竟然出现在与马尔斯集团相关的资金文件中!
几乎是本能,他的视线再次扫过文件投影,寻找任何可能的佐证。就在“夜枭”代号下方不远,文件签署栏的角落,印着一个不起眼的纹章印记。很小,似乎是某个家族或俱乐部的徽记,用作装饰或水印。
那纹章的样式……林轩的瞳孔微不可察地收缩了一下。
那是一只抽象化的、环绕着荆棘的鸟形图案,鸟喙细长,带着一种冷酷的优雅。
他的记忆库再次被精准调用。赵伟!他有一对极其珍贵的铂金袖扣,据说是某个高端定制品牌的限量版,从不离身。那对袖扣的造型……正是这只环绕荆棘的鸟!
当时兄弟们还打趣,说赵伟什么时候这么讲究了。赵伟只是笑笑,说是重要的人送的。
冰冷的寒意,顺着林轩的脊椎悄然爬升。
巧合?世上哪有如此多的巧合!
“夜枭”的代号,赵伟醉酒后的呓语。独特的荆棘鸟纹章,赵伟珍视的袖扣来源。而现在,这两者同时出现在与索伦·马尔斯相关的财务文件上!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