坦诚相待后,林轩意外发现苏婉清与楚若璃竟都曾遭遇过“冥府”不同程度的威胁。
苏婉清冷静分析道:“既然我们拥有共同的敌人,那么结盟远比各自为战更为明智。”
楚若璃眼中闪过一丝锐利的光芒:“那么,我们第一个目标是谁?”
三人相视一笑,一种无需言说的默契在空气中悄然凝聚……
篝火噼啪作响,跃动的火光映照着三张年轻却已写满故事的脸庞。夜风穿过荒弃庭院的廊柱,带来远山草木的湿润气息,也稍稍驱散了夏末的闷热。
林轩背靠着一截断裂的石碑,感受着背后传来的粗糙与微凉,将心底最后一丝因坦诚而生的波澜抚平。他看向苏婉清,这个气质清冷的女子,在听闻“冥府”二字时,甚至连眉梢都未曾动一下,只是握着剑鞘的手指,几不可察地收紧了一分。
“苏姑娘,”林轩开口,声音在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清晰,“‘冥府’势大,根须盘根错节,行事不择手段。你……”他顿了顿,似乎在斟酌措辞,“你孤身一人,还需万分小心。”
苏婉清抬起眼,眸色在火光映照下宛如深潭寒玉。“小心?”她唇角勾起一丝极淡的弧度,与其说是笑,不如说是某种冷冽的自嘲与决绝,“从我苏家七十三口一夜之间凋零殆尽,而我侥幸挣脱那场‘意外’大火那一刻起,‘小心’二字,便已刻入骨髓。”
她的声音平静无波,像是在陈述一件与己无关的旧事。但那股深埋于平静之下的,是历经血火淬炼、几乎凝成实质的恨意与冰寒,让坐在她对面的楚若璃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寒颤。
楚若璃抱紧了怀中的古琴,像是要从那冰凉的木质中汲取一丝暖意。她看了看苏婉清,又望向林轩,那双总是带着几分灵动狡黠的杏眼中,此刻却弥漫起一层罕见的、带着后怕的雾气。“我……我遇到的,倒不是直接的杀戮。”她声音微微发紧,下意识地压低了声线,“三个月前,有人找上听雨楼,出了一笔无法想象的天价,指名要楼主亲自出手,盗取南疆‘巫蛊教’供奉的一件圣物。”
林轩眼神一凝:“巫蛊教?那群盘踞南疆密林,手段诡谲,连朝廷都不愿轻易招惹的家伙?”
“正是。”楚若璃点头,脸上血色褪去少许,“楼主当时便严词拒绝了。且不说那圣物关乎巫蛊教传承,凶险异常,听雨楼虽为盗门,祖师爷却立下规矩,三不盗:不盗国器,不盗忠良,不盗传承圣物。这是立身之本。”
她深吸了一口气,继续道:“然而,对方并未死心。几日后,楼主便中了一种极为隐秘的慢性奇毒,功力日渐消退,身体也垮了下去。楼内几位忠心耿耿的长老,在追查下毒者时,要么意外横死,要么离奇失踪。与此同时,一股陌生的、极其强大的暗流开始渗透听雨楼,试图架空楼主的权力。我……我是在一次偶然中,截获了他们传递的密信,才看到了落款处那个……那个诡异的幽冥火焰图腾。”
她伸出纤长的手指,无意识地在琴弦上划过,带起一串低沉颤抖的嗡鸣。“他们想要控制的,不只是听雨楼的一次行动,而是整个听雨楼,成为他们攫取资源、打探消息、乃至行阴暗之事的爪牙。我势单力薄,只能借着一次外出任务的机会,带着几位绝对信得过的师兄弟逃了出来,一路被他们追杀至今……”
庭院内陷入了短暂的沉默。只有火舌舔舐木柴的哔剥声,和远处不知名虫豸的鸣叫。
苏婉清缓缓将长剑横于膝上,指尖拂过冰冷的剑鞘上那些古朴的纹路,声音依旧清冷,却带上了几分同仇敌忾的锐利:“如此看来,‘冥府’行事,或血腥屠戮,或阴谋渗透,无所不用其极。他们像瘟疫,所到之处,只有毁灭与奴役。”
她抬起眼帘,目光先落在林轩身上,那目光似乎穿透了他看似寻常的打扮,看到了他体内潜藏的另一股力量源泉;继而转向楚若璃,扫过她怀中那具绝非普通乐器的古琴。“林兄身负隐秘,潜力非凡;楚姑娘师出名门,技艺超群。我们三人,各有必须强大的理由,也各有不愿触碰的底线。”
“底线?”楚若璃眨了眨眼,似乎对这个词在此刻出现有些意外。
林轩接过话头,他的声音沉稳而坚定:“力量是手段,而非目的。我辈修行,求的是逍遥天地,护所想护,斩该斩之人。若为变强,便肆意屠戮,视人命如草芥,那与‘冥府’那些只知掠夺与毁灭的妖魔何异?与我们所憎恨的,又有什么区别?”他想起传承记忆中,那些为了力量而堕入邪道,最终沦为只知杀戮的怪物的前辈,语气更沉凝了几分,“这,是我的底线。”
苏婉清微微颔首,指尖在剑格上轻轻一点,发出一声清脆的鸣响:“复仇之剑,只斩仇敌。殃及无辜,非我剑道。”她的话语简短,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决绝。
楚若璃连忙点头如捣蒜,俏脸上满是认真:“嗯嗯!我们听雨楼的祖师爷也说过,‘盗亦有道’。偷东西可以,但不能害人性命,不能断人传承,更不能让天下因我辈之术而大乱。师父也常教导我,有些东西,比性命更重要。”她说着,下意识地摸了摸古琴一侧某个不起眼的机括,那里,或许藏着她赖以成名的、并非只有音律的“技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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