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宸殿的晨光透过雕花窗棂,在青砖地上铺了层碎金。
慕云歌坐在凤玄凌惯用的檀木主位上,指尖抵着下巴,目光扫过案头堆成小山的密报。
她今日穿了一袭鸦青广袖长裙,衣料是极轻的云罗织就,外罩一层烟霞色薄纱,走动时如雾似幻。
领口与袖缘绣着暗银缠枝莲纹,不张扬却透着冷冽贵气。
乌发未梳繁髻,只用一支素玉簪松松挽起,几缕碎发垂在耳侧,衬得她下颌线条愈发清利。
一截白皙腕骨从宽袖中探出,腕间那枚翡翠镯子泛着幽光,那是空间系统的具象化载体,此刻正轻轻震颤。
她没碰那些染着血渍的奏折,反而翻开一本账册副本,这是青黛昨夜翻墙从户部库房抄来的,记录着京城七大钱庄近三个月的资金流向。
“叮——”系统提示音在识海响起,慕云歌睫毛微颤,眸光一闪,像是寒星坠入深潭,“又来了。”她低语,声音不高,却带着金属般的冷静,“这破系统比更夫还准时。”
她垂眸看了眼腕间的翡翠镯子。
“检测到‘天济堂’药铺异常采购记录:近两月购入寒星草三百斤、血莲根一百二十斤,疑似配制‘蚀骨焚心’解药。”
“蚀骨焚心……”她冷笑一声,指尖在账册上轻轻一点,“我开的方子是用来救人的,不是让人拿来当毒引子的。”
这是她为凤玄凌定制的解毒方,主药寒星草性寒,血莲根却极燥,寻常药师连配伍都不敢想。
能模仿她的解毒逻辑,要么是太医院的老匹夫偷看过医案,要么……
“吱呀——”殿门被推开。
慕云歌抬眼,正见凤玄凌扶着门框进来。
他月白锦袍沾着星点血渍,发冠歪斜,连腰间玉坠都蹭上了灰。
昨夜他亲自提审徐家幼子,那孩子被太子党灌了迷魂药,审到后半夜才吐实。
可此刻他脚步虚浮,像是踩在棉花上,脸色白得几乎透明,唇色淡如纸灰。
“你……”慕云歌起身要扶,手刚伸到半途,却见他偏了偏身子,避开她的触碰。
“我没事,只是累了。”他声音哑得像砂纸擦过陶瓮,喉结动了动,转身往寝殿走。
慕云歌站在原地,鼻尖忽然萦绕起一缕极淡的苦香。
她皱眉,那是她用灵泉泡了七七四十九天的宁神露,专门给凤玄凌毒发前镇神用的。
可这药她只配过三瓶,全锁在空间最深处的暗格里。
“青黛。”她低声唤了句,语气里带了丝不易察觉的锋利,“去查他走过的路。”
陪嫁侍女立刻会意,装作收拾案头,绕到凤玄凌方才经过的地方。
青黛蹲下身,指尖在青砖缝隙里一勾,捡起半截拇指长的瓷片,正是宁神露的瓶子,釉色与慕云歌藏的那批分毫不差。
慕云歌攥紧瓷片,指甲几乎掐进掌心。
她望着凤玄凌的背影,见他抬手拂过寝殿门帘时,半截袖口垂落,露出里面躺着的空瓶底。
“呵。”她嗤笑一声,声音极轻,却冷得像冰刃刮过骨面,“偷药?你是真不怕把自己毒死。”
是夜。
慕云歌站在凤玄凌书房外的老槐树下,仰头看窗纸上晃动的烛影。
更夫敲过三更后,她轻轻跃上屋檐,瓦砾在脚下没发出半分声响,这是现代特工的基本功。
她今夜换了身便于行动的墨色劲装,外披同色斗篷,腰束窄革带,衬得身形修长而利落。
发髻也重新扎紧,只余一缕红绳系在耳后,随风轻晃。
暗格里的铜锁在她手下三秒即开。
慕云歌借着月光,看见三支针筒静静躺在丝绒衬布里。
针尖上的黑色血渍还没干透,她用银针挑了一点,系统立刻弹出扫描结果:“血液样本含微量‘蚀骨焚心’毒素,非自然发作,系人为注入。”
“人为注入……”她眯起眼,嗓音压低,“他这是在玩火,还是想逼我出手?”
太阳穴突突直跳。
凤玄凌的毒本就靠她的药压制,若自己往体内注毒……
“吱呀——”
门轴转动声惊得她迅速闪到屏风后。
月光从窗棂漏进来,照见凤玄凌踉跄着走进来,怀里抱着那枚九龙盘云佩,这是他摄政王权柄的象征,向来贴身收着。
“你要的是实权,不是个病秧子丈夫……”他把玉佩戴在案头,手指摩挲着雕纹,声音轻得像叹息,“那我就让你不得不留下。”
慕云歌隔着屏风,看见他喉结滚动,眼角泛着红。
那是毒发前的征兆,可他连解药都没吃,只是攥着玉佩,像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次日早朝。
皇帝在御书房召见二人时,慕云歌正盯着龙案上的茶盏走神。
她今日换回华服,一身霁蓝绣金凤裙,肩披雪狐白披帛,端庄中透着不容冒犯的威仪。
她注意到皇帝的手指在案上敲出极轻的节奏,和太子身边大太监的习惯一模一样。
“太子私通北戎,证据确凿。”皇帝声音发颤,“摄政王以为,该如何处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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