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房的门轴发出一声不堪重负的呻吟,仿佛也承受着这座府邸的压抑。
慕云歌刚一踏入,一股浓重的血腥与药草混合的狂躁气息便扑面而来,呛得她几欲作呕。
地面上,是无数被撕成碎片的文书,每一片都曾是关乎国运的机密,如今却混杂着墨迹与尘埃,狼藉地铺满了整个房间。
这场景,无声地诉说着不久前这里发生过何等恐怖的失控。
她的目光越过一片狼藉,最终定格在角落的软榻上。
凤玄凌就蜷缩在那里,那个平日里运筹帷幄、令百官噤若寒蝉的摄政王,此刻却像一头濒死的困兽。
他身上的锦袍被自己撕扯得不成样子,裸露出的手臂上,交错着狰狞的抓痕,有的甚至深可见骨。
他紧闭着双眼,额角青筋如蚯蚓般暴起、扭动,整个人不受控制地剧烈颤抖,牙关咬得咯咯作响。
汗水早已浸透了他的长发,一缕缕湿漉漉地贴在苍白得没有一丝血色的脸颊上。
即便在无意识的痛苦中,他的唇间依旧溢出破碎而嘶哑的音节:“走……快走……走……我会杀了你……”
这警告与其说是威胁,不如说是一种绝望的哀求。他怕伤到她,胜过怕自己被这蚀骨焚心的痛苦吞噬。慕云歌的心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攥住,疼得发窒。
她完全无视了他的警告,毅然决然地朝着他迈步前行。每一步都显得异常艰难,仿佛她的脚下是一片布满了尖锐刀尖的道路,稍有不慎就会被刺伤。然而,她的步伐却异常坚定,没有丝毫的犹豫和退缩。
她的目光紧盯着他,那是一种充满决心和勇气的眼神,没有丝毫的畏惧或动摇。她似乎已经将所有的恐惧都抛在了脑后,心中只有一个目标。走到他的面前。
“凤玄凌。”她轻声唤道。
榻上的人影像是被一股强大的力量击中一般,身体猛地一颤,仿佛听到了某种能够决定生死的符咒。他紧闭着双眼,似乎不愿意面对即将到来的现实,只是本能地将自己的身体蜷缩得更紧,仿佛这样就能躲避掉那可怕的命运。
然而,他的喉咙里却不由自主地发出了一阵低沉的吼声,那声音如同受伤的野兽一般,充满了抗拒和警告。这吼声在寂静的房间里回荡,让人不禁心生恐惧。
慕云歌站在榻前,静静地观察着榻上的人。她无视了他身上散发出的危险气息,毫不犹豫地在他身前蹲下。她的动作轻柔而坚定,就像是一个经验丰富的猎人,面对着自己的猎物。
慕云歌的目光落在了榻上人剧烈颤抖的手腕上,她没有丝毫犹豫,径直伸出手,如同铁钳一般紧紧地扣住了他的手腕。她的指尖触及之处,感受到了一股异常的脉象,那脉象如同狂奔的野马一般,紊乱得让人几乎无法捕捉。
与此同时,她脑海中响起了系统冰冷的提示音:【警告:目标体内毒素活性增强300%,神经系统濒临崩溃,生命体征极度不稳定。】
情况比她想象的还要糟糕。
没有丝毫犹豫,慕云歌将他的手掌握在自己掌心,然后低下头,用牙齿狠狠咬破了自己的食指指尖。
殷红的血珠瞬间沁出,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清甜香气。
她迅速将手指凑到他干裂的唇边,将那滴蕴含着灵泉之力的血液,精准地滴入他的口中。
“听见我说话吗?”她的声音不大,却带着不容置喙的命令,“我是慕云歌,你的妻子。你不准死,听见没有?”
那滴血仿佛是滚油中溅入的一滴冷水,瞬间在他体内引爆了更剧烈的反应。
凤玄凌猛然睁开了双眼!那是一双怎样的眼睛?
血丝如蛛网般密布,原本深邃的墨瞳被疯狂的猩红所取代,其中再无半分理智,只剩下最原始的、毁灭一切的暴戾。
几乎在睁眼的瞬间,他另一只空着的手闪电般探出,死死掐住了慕云歌纤细的脖颈。
那只曾挥斥方遒、执掌生杀大权的手,此刻蕴含的力量足以轻易捏碎她的喉骨。
窒息感瞬间涌来,慕云歌的脸颊因为缺氧而泛起不正常的潮红。
门外,一直悄悄关注着动静的谢刃等人心胆俱裂,几乎要破门而入,却被她先前“不许任何人进来”的命令死死钉在原地。
然而,身处死亡边缘的慕云歌,却没有挣扎,没有反抗。
她只是静静地看着他,那双清澈的眼眸里没有恐惧,只有浓得化不开的心疼与执拗。
她就这么迎着他疯狂的视线,一字一句,清晰地说道:“你要杀我,可以。但你死后,我会让整个京城为你殉葬——包括你那个坐在龙椅上,道貌岸然的哥哥。”
“道貌岸然的哥哥”这几个字,像一道惊雷,悍然劈开了凤玄凌脑中那片混沌血海。
他猩红的瞳孔猛地一缩,那疯狂的杀意中,竟出现了一丝茫然与痛苦的挣扎。
京城……皇兄……这些是他用性命守护的东西,是他背负的枷锁,也是他最后的底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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