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光乍破,第一缕晨曦尚未驱散京城上空凝结的寒意,一匹快马便踏碎了长街的死寂,在萧氏府邸门前猛然勒住。
马上的信使滚鞍落地,步履踉跄,手中高举着一封边缘浸透了暗褐色血迹的密信,嘶声喊道:“急报!八百里加急!”
片刻之后,这封散发着不祥气息的信件被呈到了韩氏大夫人的面前。
青黛是慕云歌身边最得力的大丫鬟,此刻也随侍在侧,只见大夫人原本雍容华贵的面容在展开信纸的瞬间变得煞白如纸。
信上的字迹潦草而急促,显然是执笔者在极度慌乱中写就。大公子萧振威在押运军粮途经京郊三十里的葫芦谷时,遭遇不明身份的伏兵,随行三百亲兵浴血奋战,尽数被屠,粮草辎重被付之一炬。
萧振威本人虽拼死杀出重围,却也身负重伤,下落不明。
信的末尾,是用鲜血写就的一行狂狷大字,杀气几乎要透出纸背:“再纵萧氏猖狂,尔等尽葬北邙!”
“夫人!”大夫人眼前一黑,险些栽倒,幸得左右仆妇及时扶住。
青黛捧过那封信,只看了一眼,双手便控制不住地剧烈颤抖起来,声音里带着哭腔:“小姐……这……这是要挑起边军与朝廷开战啊!三百亲兵……那都是跟着大公子从北境战场上退下来的百战精锐,如今却……却死在了京畿之地!”
满室的悲戚与惶恐中,唯有慕云歌异常冷静。
她从大夫人手中接过信纸,素白的手指轻轻抚过那道狰狞的血字,眸光冷冽如冰。
那触感干硬,带着死亡的腥气,却未能让她有半分动容。
“这不是警告,”她清冷的声音不大,却瞬间压过了房内的啜泣与惊呼,“是邀战。”她抬起眼,扫过满脸泪痕的舅母和惊慌失措的青黛,“他们以为杀了几个兵,毁了一批粮,就能吓住我外家?就能让我慕云歌束手就擒?”
她的话语中带着一股与生俱来的傲慢与杀伐果决,让慌乱的众人不自觉地找到了主心骨。
“歌儿,那现在……”大夫人强忍悲痛,抓住了云歌的手,仿佛那是唯一的救命稻草。
慕云歌反手握住舅母冰凉的手,沉声道:“舅母放心,大表哥吉人天相,定会无事。这件事,交给我。”
言罢,她转身走出正堂,雷厉风行地开始下令。
“谢刃!”随着她一声清喝,一道挺拔如松的身影如鬼魅般出现在庭院中。
“属下在。”谢刃单膝跪地,神情肃穆。
“立即调动所有黑甲卫暗哨,严密封锁城南七条出入口。我要你查清楚,从昨夜到今晨,所有进出城南的人员与车辆,特别是那些看似不起眼的商队、脚夫。这批杀手既然能伏击我表哥,必然人数不少,他们不可能凭空消失。我要知道,他们是从哪里进的京,用的是什么身份。”
“遵命!”谢刃领命,身形一闪便消失无踪。
慕云歌随即步入自己的内室,对紧随其后的青黛道:“锁好门。”
待房门紧闭,她意念一动,眼前便浮现出一个旁人无法看见的半透明界面。她的随身空间仓库。
她迅速从中取出一套深色迷彩作战服、一副夜视仪,以及一些现代化的勘察工具。
“青黛,帮我准备一辆最不起眼的、拉货用的旧马车,车夫要嘴严的。今晚,我要去城外乱葬岗‘祭祖’。”她一边将装备塞进一个普通的布包,一边头也不抬地吩咐道。
青黛闻言一愣,满脸不解:“祭祖?小姐,这个时候去那种地方……”
慕云歌抬起头,唇角勾起一抹冰冷而残酷的笑意,那笑容在清晨的微光下显得尤为森寒:“嗯,去给那些还没死绝的狗,提前烧点纸钱。”
夜色如墨,城郊的乱葬岗阴风阵阵,四处弥漫着腐败与死亡的气息。
伏击现场早已被官府草草封锁,但对于慕云歌而言,这形同虚设。
她换上了迷彩服,戴上夜视仪,整个世界在她眼中瞬间化为一片清晰的绿。
现场的惨烈远超信中所述,焦黑的土地上,残肢断臂与烧毁的粮车残骸混杂一处,浓重的血腥味与焦糊味混合在一起,令人作呕。
她没有理会那些尸骸,而是直接开启了系统的深度扫描功能。
【正在扫描环境……】
【扫描完成:地面残留硝石混合物,成分匹配西境赤铜矿山独有伴生矿,该矿山由朝廷与西境藩王共同管辖。】
【发现箭矢残留物……分析中……】
【分析完成:箭矢尾羽沾有‘雪隼’的羽毛油,此配方为北狄猎户独用,用以在风雪中保持箭矢飞行稳定。】
西境的硝石,北狄的箭矢。
慕云歌眼底寒光一闪。
好一招栽赃嫁祸、搅混浑水。
对方显然是想将矛头同时引向西境藩王和北境宿敌,让朝廷与韩家都陷入猜疑链中,难以分辨真正的敌人。
她在一堆烧焦的木料下,找到一支深插入地的断箭。
她小心翼翼地取出一枚只有米粒大小的微型追踪器,精准地植入箭杆的裂缝中,随即用泥土掩盖好痕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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