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只无形的手仿佛扼住了她的咽喉,让她呼吸一滞。
慕云歌面上不动声色,心中却已翻起惊涛骇浪。
她立刻传信给谢刃,令他以清查宫中废弃区域安全为由,重点排查那口枯井。
谢刃的效率极高,不过半日便带回了结果。
井壁内侧的藤蔓上,确实有几处不起眼的磨损与断裂,是被人攀爬过的痕迹。更关键的是,他在井底厚厚的淤泥深处,发现了一层极薄、几乎无法察觉的沉淀物。经过仔细辨认,那沉淀物散发着一种极为特殊的、混杂了数十种珍稀药材的幽香。
这气味,慕云歌再熟悉不过,是“养魂汤”的残渍。
此方乃先帝在位时,由司天监与太医院的顶尖人物共同研制,只为吊住濒死之人的最后一缕生机,其方与炼制手法皆是绝密,仅在先帝的亲笔密档中有载。
十八年前那场滔天大火,烧毁的只是东宫,密档却藏于皇极殿深处,安然无恙。
是谁,动用了这只有帝王才能接触到的秘方?
又是为了谁?
一个念头如闪电般劈开迷雾,慕云歌心头剧震:难道当年从火场里被救出的,不止她一个婴儿?
她立刻唤出系统界面,那条代表着未知生命体的频率线,与她的频率相似度稳定在惊人的百分之九十三。
这绝不可能是巧合。
世间若有第二人能与她产生如此强烈的生命共振,那只剩下一种可能。血脉至亲。
事关重大,她不能再假手于人。
以巡查皇陵周边宫防部署为名,慕云歌避开所有耳目,亲自来到了皇陵深处的一间守陵人小屋。屋内的油灯昏暗,照着一个行将就木的老人。他是赵福,当年侍奉太子妃生产的唯一在世的内侍。
见到慕云歌,赵福浑浊的双眼瞬间被恐惧攫住,整个人抖如筛糠。
他以为这个秘密会随着自己烂进棺材里,没想到,该来的终究还是来了。
“殿下……公主殿下……”老人跪伏在地,声音嘶哑而颤抖,“老奴有罪,老奴有罪啊!”
在慕云歌冰冷的注视下,赵福颤巍巍地交代了那桩被尘封了十八年的宫闱绝密。
原来,当年太子妃历经艰险,产下的竟是一对双生女婴。
先出生的那个,脐上系着一截祈福的红绳,寓意祥瑞;而晚出生的那个,天生额心便有一道细如血线的赤色纹路。
司天监当场断言,此乃“药煞之体”,主凶,会吸食国运与亲缘,乃不祥之兆。
当时的皇帝惊惧交加,为了保住大衍江山,也为了保住那个系着红绳的“祥瑞”孙女,他狠心下令,只留红绳女婴,一起秘密送往昭明寺,女婴则交由高僧“净化”,实则是令其自生自灭。
“可……可昭明寺的主持不忍心啊……”赵福老泪纵横,“他说众生平等,稚子何辜。于是……于是他暗中用一个刚夭折的孤女婴孩换下了‘药煞’女婴,送回宫中复命,对外只说净化失败,婴孩已亡。而真正的那个……被高僧悄悄藏在了寺中,当作未来的希望来培育。至于那个被换走的‘药煞’女婴,老奴后来才听说,她……她被那些觊觎‘药煞’之体特性的方外邪道夺走了,炼制成了……活体药鼎,用至阴至寒之法封在了那口枯井之下……整整十八年!”
每一个字都像一根钢针,狠狠扎进慕云歌的心里。
原来她不是被舍弃的那个,而是被保护的那个。
她所拥有的一切,本该属于另一个被她错认为“自己”的人
而她真正的姐姐,却在暗无天日的井底,被当作器皿,承受了十八年的非人折磨。
回宫的路上,夜色如墨。
马车行至一处偏僻宫道,骤然急停。
未等慕云歌发问,三道黑影已如鬼魅般破窗而入,手中短刃闪着幽绿的毒光,招式狠辣,却都避开了她的要害,分明是想将她活捉。
慕云歌眼中寒芒一闪,不退反进,指间银针翻飞,瞬间封住了离她最近那名黑衣人的周身大穴。
那人闷哼一声,软倒在地。
她一脚踏住对方胸口,冷声逼问:“谁派你们来的?”
剧痛之下,那人意志崩溃,断断续续地吐露:“是……是‘莲台尊者’……尊者有令,取……取药灵精血,用以……唤醒沉睡的容器……”
药灵精血?
沉睡的容器?
慕云歌猛然醒悟!
敌人真正的目标,从来就不是皇权,而是要重启那个疯狂的药灵计划!
她,慕云歌,只是那把用来开锁的钥匙;而枯井之下被囚禁的姐姐,才是他们最终要献祭的祭品!
就在此时,一声夹杂着痛苦闷哼的怒喝传来,车厢外刀剑交击声大作。
凤玄凌的身影冲了进来,他脸色青紫,显然是追踪至此时强行压下的毒性再度发作。
可他依旧强行运起内力,一掌将另外两名欲要扑上来的黑衣人震飞出车厢。
他踉跄一步,半跪在慕云歌面前,已是半昏迷状态,却仍死死抓住她的手,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咬破自己的手指,在她白皙的掌心飞快地画下一道血色符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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