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衍王朝迎来了史上第一个“归思节”。
这是慕云歌一手推动设立的节日,旨在让生者有一个抒发哀思、缅怀逝者的正式渠道。
然而,当满城青烟袅袅,纸钱如雪纷飞,形成一股全民参与的悼亡洪流时,作为倡议者的慕云歌,却站在宫墙之上,沉默地俯瞰着这一切,并未参与其中。
她没有为原主烧一张纸,也没有为前世的自己点一炷香。
她的本意是给予人们一个情感出口,而非创造另一种形式主义的枷锁。
但眼前的一切,正朝着“新迷信”的方向滑落——人们开始攀比谁家的纸钱烧得多,谁的祭品更丰盛,仿佛哀思也能量化。
青黛端来温茶,轻声劝道:“娘娘,您不去祭拜一下吗?外面都说,您创立此节,是……是大慈悲。”她敏锐地察觉到,民间的情绪正在从纯粹的哀悼,演变成对慕云歌本人的神化。
慕云歌摇了摇头,眸光深邃。
她手腕上的银镯在袖中若隐若现,那日地脉微颤后渗出的诡异绿雾虽已消失,但那份源自未知的隐忧却萦绕不散。
她不能让百姓将希望寄托于虚无的仪式,更不能寄托于她这个“活神仙”。
就在此时,凤玄凌悄然来到她身边。
他没有劝说,而是牵起她的手,带她来到宫中一处僻静的白梅林。
他没有准备任何祭品,只是折下一枝含苞的梅花,轻轻放在一块干净的青石上,低声道:“思念在心,不在形。歌儿,你做得对。”
他以帝王之尊,行最简之礼,无声地向全天下宣告:悼念的形式,不止一种。
这一个举动,瞬间打破了“烧纸”这一行为的仪式垄断,为那些无力或不愿参与繁复仪式的百姓,提供了情感上的支持与底线。
然而,事态的发展远比慕云歌预想的更加失控。
黑甲卫统领谢刃前来禀报,神情凝重。
他发现,随着节日的进行,城中竟掀起了一股伪造“逝者遗言”的风潮。
人们将自己对亲人的思念与悔恨,编造成一句句催人泪下的“临终遗言”,在街头巷尾传颂,仿佛如此便能弥补遗憾。
这种集体性的情感宣泄,已带有几分癫狂的色彩,让一向注重铁序的谢刃感到了制度之外的人性失控风险。
紧接着,青黛也面色煞白地跑来,她颤抖着声音说,那股“遗言伪造潮”中,流传最广、最令人心碎的一段话,竟是关于“慕云歌”的。
“……若有来生,不愿生于高门,不求荣华,只愿父母康健,能于膝下承欢,哪怕一生清贫,亦是福报……”
这段“遗言”,被安在了那个被家族抛弃、死在冲喜路上的原主慕云歌身上。
言辞恳切,字字泣血,精准地戳中了世人对于“可怜嫡女”的全部想象。
慕云歌瞬间遍体生寒。
这不是民众自发的臆想,这是一次精准而恶毒的攻击。
有人在利用她无法辩驳的“过去”,利用归思节掀起的情感洪流,将她从一个活生生、有力量的“药圣皇后”,重新定义回那个“死去”的、软弱无助的符号。
“查!”凤玄凌的眼神瞬间冷冽如冰,杀意毕现,“把这背后操弄人心的鬼,给朕揪出来!”
与此同时,镇远军大营内,刚刚处理完军务的萧振威听闻此事,一拳砸在案上,虎目圆瞪:“欺人太甚!他们这是在诛我妹妹的心!”他立刻下令,让潜伏在京中的镇远军暗探全力追查此事。
满城都在传颂她的“遗言”,而她这个“当事人”却百口莫辩。
敌人正借用“最真实”的谎言,试图在万民心中,杀死现在的慕云歌。
她意识到,一场围绕她身份合法性的舆论战争,已经悄然打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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