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斯的薄唇翕动着,干裂的唇角溢出几不可闻的气音,猩红的眼底布满了血丝,目眦欲裂地瞪着站在他面前的封千岁。她一袭墨绿色长裙曳地,裙摆纤尘不染,矜贵的姿态在昏暗的光线下透着一股令人窒息的压迫感。
封千岁垂眸瞥了眼脚下瘫软的人,葱白的指尖漫不经心地松开,手中的红酒瓶应声砸在冰冷的大理石地面上,“砰”的一声脆响,猩红的酒液混着碎裂的玻璃渣溅开,像极了绽放在地上的血花。
她美艳的眼眸里,鎏金的瞳光几不可察地闪了闪,淬着冰碴儿的视线落在卡斯身上,带着毫不掩饰的轻蔑。
“贱人……臭婊子……你TM的……”卡斯喉咙里挤出破碎的咒骂,声音嘶哑得像是被砂纸磨过,刚说了几句,就被涌上喉头的腥甜呛得剧烈咳嗽,呜咽声混着粗重的喘息,在死寂的空间里格外刺耳。
封千岁的眼神倏地一沉,纤长的睫毛垂下,掩去眼底翻涌的寒意。
她是不是该夸一夸他这份可笑的骨气?被折磨得只剩半条命,连站都站不起来,明明下一秒就要痛得自裁,开口却不是求饶,反而还敢这般叫嚣。怎么说呢,当真是冥顽不灵,愚蠢至极!
呵,这些词,于他而言,都算是抬举的夸奖了。
她指尖微动,一圈鎏金色的光圈自掌心缓缓流转而出,光晕柔和,却带着令人心悸的威压。汤爷爷说过,要抓活的,她也懒得脏了自己的手。
可放过他?那满腔的怒火又该如何平息?既然如此,那就让他在无边无际的梦魇里,慢慢赎罪吧。
金色的光晕缓缓笼罩住卡斯,他的瞳孔骤然微微扩散,涣散的目光里最后一丝清明也被抽离,整个人像被抽走了灵魂的木偶,直挺挺地朝着地面倒去,瘫在地上的身体还在时不时地剧烈抽搐,喉咙里溢出痛苦的呜咽。
没有人知道,在他的意识深处,无边无际的深渊正缓缓张开巨口,那些曾被他亲手残害的亡魂,正伸出惨白的手,将他一点点拖入永无天日的黑暗里,永世沉沦,永不释放!
封千岁眼神冰冷地收回视线,鎏金的瞳光里没有半分波澜,她缓缓转头,视线落在不远处瑟瑟发抖的克坦身上,红唇轻启,声音冷得像淬了冰:“接下来……轮到你了……”
寂静的空气里,只剩下克坦牙齿打颤的“咯咯”声,和他越来越急促的呼吸。
封千岁墨绿色裙摆上绣着的簇簇夹竹桃,在冷冽的月光与满地猩红酒渍的映衬下,开得愈发浓烈明艳。
那些殷红的花瓣边缘晕着极淡的黑,像是被夜色浸过,此刻正贪婪地吮吸着空气里弥漫的血腥气,以他们濒死挣扎时溅落的血珠为墨,将每一片花瓣都染得愈发妖冶逼人。
她垂眸扫过裙摆上灼灼绽放的花,指尖轻轻拂过一片花瓣的纹路,唇角勾起一抹极淡的笑意。殷红色,当真很不错。
这夹竹桃,生来便是通体含毒的,从根到叶,从花到蕊,无一不藏着淬骨的狠戾,就像此刻的她。眉眼间淬着化不开的冰,心底燃着烧不尽的火,手中握着能将人拖入无间梦魇的术法,连裙摆上的花,都带着同她一般的,美艳又致命的气息。
无形的风穿堂而过,掀起她的衣袂,裙摆上的夹竹桃簌簌颤动,像是在无声地欢呼,又像是在为这场罪孽的落幕,跳一支妖异的舞。
克坦的身体抖得像秋风里的落叶,原本就惨白的脸此刻更是毫无血色,连带着嘴唇都泛着青灰。他死死地盯着卡斯瘫软抽搐的模样,瞳孔缩成了针尖大小,喉咙里发出“嗬嗬”的怪响,像是有什么东西堵在那里,上不来也下不去。
封千岁踩着碎裂的玻璃渣,一步一步朝着他走近。墨色的裙摆扫过地上的猩红酒渍,却半点污渍都没沾上,每一步落下,都像是踩在克坦的心跳上。她的步伐不快,带着一种猫捉老鼠般的从容,鎏金色的瞳孔在昏暗的光线下愈发慑人,里面翻涌着的寒意,几乎要将空气都冻裂。
“小……小姐……饶命……”克坦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却嘶哑得不成样子,他扑通一声跪倒在地,膝盖磕在冰冷的大理石上,发出沉闷的响声,“是卡斯逼我的!都是他的主意!我……我只是个跟班,我什么都没做啊!”
他一边哭喊,一边拼命地磕头,额头很快就磕出了血印,混杂着冷汗顺着脸颊滑落,狼狈得像条丧家之犬。
封千岁停下脚步,居高临下地睨着他,纤长的手指漫不经心地拂过衣袖上并不存在的灰尘。她唇角勾起一抹极淡的弧度,那笑意却未达眼底,反而透着一股彻骨的凉薄:“哦?什么都没做?”
她微微俯身,声音轻得像呢喃,却带着淬毒的锋利:“那些被你们掳走的孩子,那些被你们逼死的无辜之人,他们的哀嚎,你当真一句都没听见?”
克坦浑身一颤,磕头的动作骤然僵住,脸上的血色褪得一干二净。他张了张嘴,想要辩解,却发现喉咙像是被无形的手扼住,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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