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整个青溪镇“不愿意”。
王婆推开窗,泼出一盆洗豆腐的水。水在空中拐弯,泼了青年一脸。
周小凡推开私塾门,朗声念《论语》:“子曰,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然以兵刃相见,非君子也。”
声音不大,却如惊雷,震得青年后退三步。
李婶拎着菜刀出来,刀尖点地:“吃饭就进来,打架就滚蛋。”
屠龙使三人面色变幻。他们感觉到,整个镇子的“意志”在排斥他们。每一块砖,每一片瓦,每一缕风,都在说:“滚。”
“地脉…认主了?”老者难以置信,“这才七天!”
“不是地脉认主。”楚无涯吃完最后一口韭菜盒子,擦了擦嘴,“是镇子认人。”
他站起身,伸了个懒腰。随着他的动作,青溪镇苏醒了——
老槐树的根须破土而出,缠向老者脚踝。
井水逆流上天,化作水龙扑向青年。
就连家家户户的炊烟,都凝成绳索,捆向女子。
“在青溪镇,”楚无涯微笑,“我说了算。”
战斗结束得很快。或者说,根本没打起来。屠龙使三人被镇子“扔”了出去,扔得很远,远到看不见青溪镇的影子。
林凡看着这一幕,心跳如鼓。他掌心的龙印在发烫,地脉在欢呼,镇子在呼吸——这一切,都源于眼前这个鬓角斑白、啃着韭菜盒子的男人。
“师父,你…”
“我什么我。”楚无涯跳下屋顶,拍拍手,“赶紧的,韭菜盒子要凉了。”
回到后院,土地公脸色凝重:“他们不会罢休。下次来的,可能就是‘那位’了。”
“哪位?”
“观测者的头儿,”土地公压低声音,“编号‘0’,我们都叫他…‘编剧’。”
夜枭尾巴竖起:“他不是从不离开总部吗?”
“地龙现世,九龙聚首,锁龙井塌…”土地公苦笑,“哪一件都够他亲自来了。”
楚无涯沉默片刻,突然问:“菜鸟,你埋盒子时,感觉到什么没?”
林凡一愣,闭眼感知。地脉节点上,三千六百个韭菜盒子如星辰闪烁。但最中央的节点——醉仙楼正下方,有个“空洞”。不是没有盒子,是盒子…在动。
“在吃东西。”楚无涯说,“吃地脉暴走的‘气’。”
“然后?”
“然后会长大。”楚无涯眼神幽深,“韭菜盒子,配龙脉,吞地气,七日而熟。熟了会怎样,我也不知道。”
夜枭突然竖起耳朵:“有动静!”
众人冲出后院。只见醉仙楼地基处,泥土翻涌,金光冲天。一个巨大的、金黄的、香喷喷的…韭菜盒子,破土而出。
它有一丈方圆,表皮酥脆金黄,韭菜和鸡蛋的香气浓郁得化不开。盒子中央,裂开一道缝,像在呼吸。
“这是…”林凡目瞪口呆。
“龙脉韭菜盒,”楚无涯舔舔嘴唇,“成了。”
盒子“睁开眼”——如果裂缝算眼的话。它“看”向林凡,然后,滚了过来。
是的,滚。一丈方圆的韭菜盒子,像个巨型车轮,轰隆隆滚向林凡。所过之处,地脉平息,草木疯长,连王婆家发酸的豆腐都变香了。
林凡想躲,但盒子太快。他被撞了个满怀,不疼,反而暖洋洋的。盒子裂开,把他“吞”了进去。
黑暗,温暖,香气扑鼻。林凡感觉自己泡在温泉里,无数地脉之力涌入体内,龙印滚烫如烙铁。他听见幼龙在袖中呻吟,然后,玉角重新亮起。
盒子“消化”了他七息,然后“吐”出来。林凡落地,浑身金光流转,龙印凝实如金铸。幼龙从他袖中钻出,精神抖擞,玉角璀璨,甚至长大了—圈。
“它把你当孵化器了。”楚无涯啧啧称奇,“借你的地龙之气温养本源,顺带帮你洗筋伐髓。现在,你算是真正的‘地龙’了。”
林凡握拳,感觉能一拳打穿山。但他更在意的是——盒子滚向楚无涯,把他吞了进去。
七息后,楚无涯被吐出。他鬓角的白发,少了一缕。
“这盒子…”土地公颤声,“能补生机?”
“不止。”楚无涯活动筋骨,面色红润,“我感觉…年轻了十岁。”
夜枭毫不犹豫跳进盒子。七息后出来,毛色油亮,体型大了一圈,尾巴尖的幽火变成金色。
全镇轰动了。男女老少排队等着被盒子“吞”,王婆进去出来,腰不酸了;周小凡进去出来,背书更快了;连李婶养的老母鸡,被盒子“舔”了一口,当天下了双黄蛋。
盒子滚了一圈,吞了半个镇子的人,最后滚回原位,裂缝闭合,呼呼大睡。
土地公掐指一算,脸色大变:“它在积蓄力量!等它醒来,会…”
话音未落,盒子炸了。
不是爆炸,是绽放。金光如莲,层层舒展,莲心坐着一人——金袍金冠,面如冠玉,但眼睛是竖瞳,额生玉角。
他睁开眼,看向林凡,开口,声如龙吟:
“吾儿,许久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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