祖龙之心引爆的光芒,在虚空中持续了整整七个昼夜。
那光穿透了维度壁垒,照亮了无数濒临毁灭的世界,也在那些世界的夜空上,刻下了一道细微却永不磨灭的金色裂痕。裂痕中,有温暖的气息流淌而出,那是“希望”概念的具现化,是“造物主”完美掌控的宇宙中出现的第一道、也是最后一道无法愈合的“错误”。
七天后,光芒散尽。祖龙陨落之地彻底崩塌,化作一片永恒的虚无。只有极少数强大的存在能感应到,在那片虚无的最深处,残留着一缕微弱到几乎不可察觉的意识回响——那是楚无涯最后注入的、关于“家”的执念,与祖龙之心最后的力量混合,形成了一枚介于存在与虚无之间的“概念种子”。
种子很轻,很脆弱,在虚空中漫无目的地飘荡。但每当它飘过一个被观测者监控的世界,那个世界的监控系统就会出现短暂的、无法解释的紊乱。每当它靠近一个被“收藏家”标记的“藏品”,那个藏品就会在收藏家的清单上短暂“失踪”,然后又重新出现,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
种子没有意识,只有本能——寻找“同类”的本能,寻找“家”的本能。
三个月后的韭香镇,似乎真的恢复了往日的宁静。
山神庙的香火比以前更旺了。不只是本镇居民,连附近城镇的人也慕名而来,都说这里的山神爷灵验。他们跪在楚无涯的牌位前,祈求平安,祈求丰收,甚至有些年轻人祈求姻缘。李婶听到后哭笑不得,对着牌位念叨:“老楚啊,你看看,你现在可成大忙人了,连月老的活儿都抢。”
苏晴在庙后开了块小小的菜园,种了些韭菜,也种了些别的蔬菜。她每天都来打理,浇水,除草,有时念念也跟着来,用小铲子笨拙地帮忙。夜枭总是蹲在菜园边的老槐树上,眯着眼睛打盹,偶尔会突然竖起耳朵,警惕地望向虚空某个方向,然后又懒洋洋地趴下。
楚青衣正式接手了醉仙楼,不过她的经营方式与李婶截然不同——她把醉仙楼改成了“醉仙武馆暨韭菜盒子体验中心”,白天教镇上的孩子习武强身,晚上则和李婶一起研究韭菜盒子的新配方,美其名曰“传承与创新相结合”。生意居然出乎意料地好,连几十里外的行商都特意绕路过来,就为尝一口“楚女侠秘制韭菜盒子”。
林凡在一个月前离开了。走的那天,他独自在山神庙里待了整整一夜。天亮时,他对着牌位磕了三个头,又拥抱了苏晴和念念,然后背上简单的行囊,踏着晨露,走向镇外。他没说要去哪里,但苏晴看到,他腰间多了一枚小小的、银色的齿轮——那是楚无涯留下的“共振密钥”的残片,被林凡小心地重新熔铸,做成了护身符。
镇子里的生活平静地继续着。但有些细微的变化,只有最敏感的人才能察觉。
王婆的豆腐脑,有时在端给客人的瞬间,表面会浮现一层极淡的、金色的光晕,转瞬即逝,但豆腐脑会变得格外香甜。周小凡在私塾教书时,偶尔会看着窗外出神,回来后会无意识地在纸上写下一串串复杂到他自己都看不懂的符号,那些符号隐约与“造物主”监控系统的底层代码有几分相似。赵大家的闺女,最近总说在梦里见到一个穿着青衫的叔叔,叔叔教她认星星,那些星星的排列方式,与“星轨”的部分结构图诡异吻合。
最明显的是念念。
她额头的星空蓝印记没有再亮起,但她的眼睛越来越清澈,清澈到能倒映出人心最深处的渴望与恐惧。她有时会指着空无一物的角落,说“那里有个影子叔叔在哭”,或者说“有只黑色的大鸟在天上飞,但它被锁链捆着”。苏晴和楚青衣起初以为是小孩子胡言乱语,直到有一次,念念指着一块刚翻新的菜地,认真地说:“娘,这下面埋着东西,在发光,是爷爷留下的。”
楚青衣将信将疑,拿来铁锹挖下去。挖了三尺深,什么也没有。正要放弃时,铁锹头碰到了什么硬物。扒开泥土,露出一块巴掌大小的、温润的白色玉石。玉石表面天然形成了一幅图案——是一株金色的韭菜,正在破土而出,而韭菜的根部,缠绕着一把小小的钥匙。
楚青衣捧着玉石,手在微微发抖。她认得这玉,这是楚无涯当年从某个古墓里“顺”出来的,说是“灵韵温玉”,能安魂定神。他本来说要送给苏晴做礼物,后来不知怎么不见了,原来埋在了这里。可这图案...韭菜和钥匙,分明是楚无涯最后时刻额头的印记和他所化的“钥匙”的象征。
是巧合?还是那个老混蛋,在很久以前就埋下了什么?
更诡异的是,当夜枭看到这块玉时,浑身的毛都炸了起来,死死盯着玉,发出低沉的、威胁的呜咽。直到念念走过来,小手摸了摸玉,夜枭才平静下来,但眼神依旧警惕。
这天夜里,苏晴哄睡了念念,独自坐在灯下,看着那块玉。玉石在灯光下散发着柔和的暖光,表面的图案似乎在缓慢流动。她看得久了,眼前忽然一阵恍惚,仿佛看到楚无涯就坐在对面,翘着二郎腿,对她痞笑:“媳妇儿,想我了没?”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