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落山庄的日子,如溪水般潺潺流过,宁静而慵懒。转眼已是三月阳春,山花烂漫,暖风熏人。众人似乎已完全适应了这远离朝堂江湖的田园生活。雷无桀在无数次“帮倒忙”后,终于能在宁不凡的指点下,勉强煮出一碗能入口的素面;司空千落的枪法愈发圆融,偶尔与萧瑟切磋,枪影与棍风交织,引得落英缤纷;叶若依体质大为改善,常于亭中抚琴,琴声清越,与山鸟和鸣;唐莲则将山庄内外打理得井井有条,俨然一位称职的管家。宁不凡多数时间于后山崖顶静坐,神游太虚,气息与山川云雾融为一体,修为愈发深不可测。众人都以为,这般闲云野鹤的日子,或可长久。
然而,树欲静而风不止。
这一日黄昏,天际尽头忽然传来一声清越鹤唳!一只羽翼丰满、神骏异常的信天翁,如同白色闪电,穿过暮霭,精准地落在山庄庭院中,亲昵地用头蹭着正在擦拭银月枪的司空千落的手。天翁腿上,系着一枚雪月城特有的冰蚕丝卷轴!
司空千落脸色微变,解下卷轴,立刻认出这是父亲司空长风的紧急传书!她迅速展开,只看了几行,脸色瞬间煞白,玉手微微颤抖,失声惊呼:“爹……娘!”
众人闻声围拢过来。萧瑟接过卷轴,快速浏览,眉头越皱越紧。信是司空长风亲笔,以内力刻印,字迹潦草,显是书写时情势危急:
“千落、诸位小友:
吾妻(司空千落之母)身世之谜终现端倪,线索直指南诀皇宫深处,囚禁于‘凤凰殿’秘牢。昔日恩怨,非三言两语可尽述。然夫妻情重,吾不容其再受困苦,纵使龙潭虎穴,亦誓往救之!此行吉凶难料,或一去不返。
雪月城不可一日无主。吾与寒衣商议已定,即日起,传雪月城城主之位于大弟子唐莲!千落、无桀,你二人当竭力辅佐,守好我等家园。寒衣与玉真将随我同往南诀,事毕后,或将觅地归隐,不再过问江湖事。
风波已起,暗流涌动。南诀皇室经上次重创,野心未死,恐有异动。雪月城乃至北离江湖,未来安危,系于尔等年轻一辈之肩。珍重!
—— 司空长风 手书”
信末,还有一道凌厉如雪的剑意留痕,乃是雪月剑仙李寒衣的印记,以示此事千真万确,且她已与道剑仙赵玉真一同前往。
一时间,庭院内寂静无声,唯有信天翁偶尔梳理羽毛的轻响。这突如其来的消息,如同平地惊雷,彻底打破了山庄持续数月的宁静。
“娘……她原来还活着……一直被囚在南诀皇宫?”司空千落喃喃自语,眼中泪水盈眶,有得知母亲尚存的惊喜,更有对其遭遇的心痛与对父亲冒险的无比担忧。她猛地抓住萧瑟的手臂,“萧瑟!我爹他……”
萧瑟反手握住她冰凉的手,目光沉静却坚定:“放心,枪仙前辈修为通天,更有雪月剑仙和道剑仙两位绝世高手同行,纵是南诀皇宫,也未必能留得住他们。救人之事,他们既已决定,必有周全考量。” 他虽如此安慰,但深知孤身潜入敌国皇宫大内救人,无异于火中取栗,凶险异常。
雷无桀猛地一拍石桌,霍然站起,红衣如火,怒声道:“南诀狗皇帝!上次被打得还不够惨吗?竟敢囚禁千落师姐的母亲!萧瑟,宁兄,我们不能干等着!不如我们也杀去南诀,接应师尊他们!”
叶若依轻轻拉住他的衣袖,柔声道:“无桀,稍安勿躁。司空城主信中明确交代,是让我们守好雪月城。他们三位前辈同去,自有其计划和把握。我们若贸然前往,非但可能帮不上忙,反而会打草惊蛇,让前辈们陷入更危险的境地。”
一直沉默的唐莲深吸一口气,走到众人面前,脸上已不见平日温和,取而代之是一种沉稳如山、勇于担当的神色。他接过那沉重的冰蚕丝卷轴,仿佛接过了千钧重担。司空长风将城主之位传于他,不仅是信任,更是巨大的责任。
“师尊信中所托,唐莲……谨记于心!”他声音不大,却异常坚定,“当前首要之事,是稳定雪月城。千落、无桀,随我即刻返回雪月城,安抚弟子,加强戒备,以防南诀或江湖其他势力趁此机会生事。师尊他们那边……”他顿了顿,目光望向南方,充满忧虑,“我们需相信他们的实力,并做好一切接应准备。”
这时,一直静立旁观的宁不凡缓缓睁开微闭的双目。他望向南诀方向,眼神深邃,仿佛穿透了千山万水。他感受到那股因司空长风等人行动而即将被搅动的南诀国运煞气,以及其中蕴含的、可能波及无辜苍生的劫难气息。他轻轻抚摸着横于膝上的火麟剑,剑身微颤,发出低沉嗡鸣,似是渴望出鞘饮血。
“司空城主为救挚爱,勇闯南诀,其情可悯,其行可敬。然,”宁不凡开口,声音平静,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力量,“南诀皇室若因受此冲击,而再次将矛头指向北离百姓,或是以更激烈手段报复,致使烽烟再起,生灵涂炭……此等因果,却不可不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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