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夙王府，苏婉婉正坐在窗边绣肚兜，见霍云庭进来，连忙放下针线：“朝堂上的事，陈墨已经说了。四皇子此举，倒是出人意料。”她抚着微隆的小腹，眉头微蹙，“只是灾区那么乱，他身子能行吗？”
“他的身子，比我们想的结实。”霍云庭接过她递来的热茶，“我让陈墨派了两个暗卫，装作民夫跟着去了。至于他的心思……”他想起七年前那个深夜练拳的少年，“潜龙在渊，总要有露头的一天。”
三日后，涿州的消息传了回来。张侍郎的奏折里，通篇都是对四皇子的称赞——霍明煜到了灾区，第一件事就是把地方官准备的宅院让给了伤兵，自己住到堤坝边的草棚里。草棚漏雨，他就用油布挡着，夜里和老河工一起守在决口旁，冻得嘴唇发紫，却把自己的棉被拆了，撕成布条给灾民包扎伤口。
堵决口时，张侍郎用老法子扔沙袋，可水流太急，沙袋刚扔下去就被冲跑。霍明煜蹲在泥泞里，盯着水流看了半个时辰，突然开口：“用竹笼装石。”他让人砍来附近山上的竹子，编成三尺见方的笼子，里面塞满鹅卵石，再用木桩固定在溃口处。“竹笼能挡水，石头沉底稳，比沙袋管用。”他说着，亲自扶着竹笼往水里放，泥水溅了一身，咳嗽都没停，眼神却亮得惊人。
防疫更是细致。他让人在营地外挖了深坑，把溺死的牲畜和垃圾都烧了埋掉；又在每个帐篷前摆上陶罐，里面煮着苍术艾叶，烟气袅袅；还亲自教灾民用热水洗手，给孩子喂防疫的汤药。有个老妇人抱着发高烧的孙子哭，霍明煜蹲在她身边，用帕子给孩子擦脸，轻声说：“别怕，喝了药就好了。”他的手很凉，却让老妇人的心定了下来。
最让人佩服的是查账。地方官想克扣粮草，把粥熬得清汤寡水，霍明煜直接搬了张桌子坐在粥棚前，舀起一碗粥，把筷子插在里面——筷子稳稳地立着。“这粥，要能立住筷子，才能给灾民喝。”他当场斩了两个中饱私囊的小吏，账本摆出来，一笔一笔算得清清楚楚，连一粒米都没含糊。
“四殿下是活菩萨啊！”灾民的话，通过暗卫的密报，传到了霍云庭手里。他坐在书房里，看着密报上的字，嘴角微微勾起。窗外的风还在刮，可天边已经露出了一丝微光。
太子和五皇子还在京城里勾心斗角，算计着怎么夺权，怎么下毒。他们不知道，那个被他们忽视的病弱兄弟，已经在泥泞的灾区里，用一碗碗热粥、一个个竹笼，赢得了比权力更珍贵的东西。
霍云庭拿起笔，在纸上写下一行字：“明日子时，夜访四皇子府。”他放下笔，望向涿州的方向——璞玉蒙尘已久，是时候拂去尘埃，让它发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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