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影的异动如同冰冷的毒蛇,悄然缠绕上刘禹的脖颈。他端着粥碗的手僵在半空,目光死死锁定房间角落那片看似平静的黑暗。失去修为后,他对外界危险的感知变得极其迟钝,但这股如影随形的恶意,却清晰得让人头皮发麻。
它是什么?从何而来?目的为何?
无数疑问在脑海中翻腾,伴随着的是更深层的无力感。若在以往,他至少能凭借微末的“气感”和符箁手段试探一二,如今却如同盲人置身险境,只能被动等待危机的降临。
他强迫自己移开目光,不再直视那片阴影,以免打草惊蛇。深吸一口气,将温热的粥缓缓送入口中。食物带来的暖意暂时驱散了部分寒意,但他知道,这只是暂时的麻痹。
接下来的两天,刘禹强迫自己静心休养,按时服药进食。身体的剧痛在老者(他自称道号“清风”,与城西破落道观的观主同名,但气质修为判若云泥)精湛的医术和草药调理下,逐渐缓解,断裂的筋骨也开始缓慢愈合。
赵伟和林晓月也陆续苏醒。赵伟伤势最重,尤其是神魂方面,醒来后时常陷入呆滞,需要清风道长以安神咒辅助调理,但性命无虞。林晓月主要是惊吓过度和皮外伤,恢复得最快,醒来后第一时间确认了刘禹和赵伟的安危,便强撑着帮忙料理一些琐事。
期间,刘禹数次隐晦地向清风道长提及那阴影的异状。道长只是淡淡瞥了那角落一眼,捻须道:“浊气未清,残念偶聚,不必过于挂怀,静心即可。” 话虽如此,刘禹却敏锐地察觉到,道长每次离开房间前,都会看似随意地在门口和窗口弹指布下某种无形的禁制。
道长显然知道些什么,但并不点破,似乎在等待着什么,或者说,在考验着什么。
刘禹不再追问。他深知,在失去力量的情况下,焦虑和恐惧毫无意义。他开始将更多的心神沉入对自身“本心”的感悟和锤炼中。
他不再试图去“感应”那已经枯竭的丹田和经络,而是将意识完全沉浸在老者所说的那种源于灵魂本质的“光”中。他回忆过往,审视自身,将每一次恐惧、每一次坚持、每一次抉择都拿出来反复品味,试图从中提炼出更加纯粹的意志。
这个过程枯燥而艰难,远不如之前修炼“气感”时那般有明确的进展和反馈。有时枯坐半日,也只觉心绪烦乱,毫无所得。但他没有放弃,如同一个耐心的矿工,在心灵的废墟上一点点挖掘、淘洗。
第三天夜里,刘禹在榻上辗转,尝试观想“本心”。窗外月色朦胧,万籁俱寂。连日来的休养和内心的沉淀,让他的精神处于一种奇异的平静状态。
就在他意识朦胧,介于清醒与沉睡之间时,一种前所未有的体验发生了。
他并未“看到”任何东西,也没有“听到”任何声音。但他却清晰地感知到——房间内存在着三种截然不同的“气息”。
一种是身后隔壁房间传来的,属于赵伟和林晓月的,带着虚弱却生机勃勃的“生之气”,如同微弱的火苗。
另一种是弥漫在房间各处,来自清风道长布下的无形禁制,带着一种温和却坚韧的“守护之意”,如同透明的屏障。
而第三种则来自那个角落的阴影!
那是一种冰冷、粘稠、充满恶意的“注视感”,它并非实体,更像是一种凝聚不散的负面精神能量,如同黑暗中潜伏的毒蛇,散发着令人灵魂战栗的寒意。它似乎在不断尝试渗透、侵蚀道长布下的守护屏障,但每次都被那温和的力量悄然化解。
这就是“本心”锤炼到一定程度后,带来的另一种“感知”吗?不是依靠“气”,而是纯粹依靠精神意念的延伸和洞察!
刘禹心中震撼,努力维持着这种玄妙的状态。他发现,当他将意念集中在那片阴影的“恶意”上时,甚至能模糊地“感觉”到那恶意中蕴含的些许信息碎片——贪婪、渴望、还有一丝熟悉的邪异波动!
是那块焦黑木片!这阴影中蕴含的恶意,与那块木片同源!它是木片残留邪念的延伸,或者说,是木片凭借残留邪念,远程投射过来的一个“感知点”!
它在窥探!它在寻找!它的目标,很可能就是与它因果纠缠最深、此刻又最为虚弱的——自己!
想通此节,刘禹反而冷静下来。未知的恐惧源于无知,一旦看清了对手的些许底细,哪怕依旧无力对抗,心也能定下几分。
他不再试图去“驱散”或“对抗”那股恶意,而是尝试着,将自己那微弱却坚韧的“本心之光”,化作一层薄薄的、无形的纱幔,笼罩在自身周围。
这不是防御,更像是一种“同化”或“隔绝”。他无法阻挡那恶意的窥探,但他可以用自身的“意念”,去模糊、去扭曲那恶意感知到的“影像”。
果然,当他这么做的时候,他“感觉”到那股来自阴影的恶意似乎产生了一丝困惑和迟疑,仿佛隔着毛玻璃看东西,变得不再那么清晰和确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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