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还没大亮,雾气还笼着山腰,刘禹就背着包袱站在清风观门口了。那本秘术抄本贴身收着,五张基础符箓叠得整整齐齐放在包袱侧袋,桃木枝照旧别在腰后,只是眼神比来时沉稳了不少。
师父,弟子走了。刘禹躬身行礼,声音里带着不舍。
清风道长背着手站在廊下,白发在雾里泛着微光:去吧。记着,道术是护心的盾,不是伤人的刀,遇事多思量,别莽撞。他顿了顿,又递过来个布包,里头是些朱砂、黄纸和草药,路上用得着。
刘禹接过布包,重重点头,转身踏上下山的路。一心跟在后头送了好远,直到看不见道观影子,才挥着手跑回去。
下山的路走得慢,刘禹心里盘算着——他想先回望风村。上次在义庄碰见的那个小孩游魂,一直让他放不下。老婆婆说村里老丢人,那孩子的魂为啥在义庄打转?他的失踪,和村里的怪事有没有关联?
走了一整天,傍晚时分,刘禹又站在了望风村村口。那棵歪脖子老槐树还孤零零立着,树皮斑驳得像老人皱巴巴的皮肤。村里气氛比上次更压抑了,天还没黑透,家家就闩紧了门,连狗叫都听不见一声,只有风钻巷子的呜咽声,听得人心里发毛。
他径直往村尾老婆婆家去,茅草屋顶飘着缕炊烟。推开门,老婆婆正坐在灶前烧火,看见刘禹进来,浑浊的眼睛里闪过惊讶:小伙子,你咋又回来了?
婆婆,我路过,顺道来看看您。刘禹笑笑,把带来的糕点放桌上,上次多亏您指点,我才能赶到清风观。
老婆婆叹口气,往灶里添了把柴:看我个老太婆有啥意思,村里现在邪性得很,你趁早走吧。
婆婆,村里是不是又丢人了?刘禹问。
老婆婆身子顿了顿,点头,声音低沉:前些天,村东头的二柱子也不见了。他是个老实人,天天晚上去村头井边挑水,那晚出去后,再没回来。
又是晚上没的?刘禹皱起眉,丢的人有啥相同处没?比如,都去过义庄,或者见过那个穿红衣裳的孩子?
老婆婆摇头:谁敢去义庄啊。不过……二柱子失踪前,跟人说过,晚上挑水时看见井边有个小影子,像孩子,蹲那儿哭。
刘禹心里一动,看来这孩童游魂,和村里失踪案脱不开干系。婆婆,我想去义庄看看。
别去!老婆婆赶紧拉住他,那地方邪门,上次你没出事是万幸。昨天村里的李大胆不信邪,非要去义庄找二柱子,结果晚上进去的,天亮了也没出来,现在还找不着呢!
又丢一个?刘禹心里一沉,婆婆您放心,我心里有数,不会出事。
他安慰了老婆婆几句,执意要去。老婆婆拗不过他,找了个手电筒递过来:拿着这个,夜里黑,照个亮。记着,不管听见啥动静,都别乱碰里头的东西。
刘禹谢过老婆婆,接过手电,朝村东头义庄走去。夜墨黑墨黑的,月亮被乌云吞了,村里伸手不见五指,只有手电光在黑暗里劈开条小路。
义庄景象和上次差不多,院墙塌了大半,杂草比人还高,空气里霉味混着腐朽气。推开吱呀作响的木门,手电光扫过院子,那些破棺材在黑暗里像蛰伏的怪兽,让人心里发怵。
刘禹悄悄开了阴阳眼,顿时倒吸凉气——院里阴气比上次重多了,灰雾缠在棺材周围,雾里隐约有无数双眼睛死死盯着他。上次那个孩童游魂,正蹲在院子中央那口棺材旁,背对着他,肩膀一抽一抽的,像在哭。
小朋友,我又来看你了。刘禹放轻脚步慢慢走近。
孩童游魂听见动静,猛转过身,露出张苍白小脸。眼睛大大的,黑洞洞没神采,身上阴气比上次更浓了,像被什么东西染过。
你怎么还在这儿?刘禹轻声问,你家在哪儿?爹娘呢?
孩童游魂只是看着他,不说话,眼里带着迷茫和恐惧。过了一会儿,他突然伸出小手,指向义庄后院方向,然后又蹲下身继续哭。
刘禹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后院杂草更密,黑暗里像有东西在蠕动。他握紧桃木枝,又从包袱里掏出张破妄符——这是他从道长秘术抄本里学的第一道进阶符箓,能破幻象,见真相。
他默念咒语,捏着破妄符朝后院走。手电光扫过,后院墙角竟有个隐蔽的地窖口,被杂草和几块破木板盖着,不细看根本发现不了。
地窖口阴气特别重,还夹着股淡淡血腥味。刘禹心里发沉,掀开破木板,打手电往里照——地窖不深,里头空荡荡的,只有角落堆着些破衣服,还有根生锈铁链,链子上沾着暗红血迹。
这儿到底出过什么事?刘禹满心疑惑。他的阴阳眼看见,地窖墙壁上留着些淡黑印记,像被煞气蚀过,和芦苇荡的锁魂咒痕迹有点像,又不完全一样。
就在这时,身后传来轻微脚步声。刘禹猛回头,看见那孩童游魂站在地窖口,眼里全是恐惧,指着地窖深处,嘴唇动了动,像在说什么。
刘禹刚要上前,突然觉得一股浓烈煞气从地窖深处涌上来,手电光瞬间暗了。他的阴阳眼看见,地窖深处黑暗里,慢慢浮出个高大黑影,身形佝偻,身上缠着浓黑煞气,看不清模样,只能看见双泛红光的眼睛,死死盯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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