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毒水的味道钻得鼻腔发涩,刘禹盯着天花板上泛黄的水渍看了好半天,才慢慢缓过神来。身上盖着的被子不算厚,却总觉得沉甸甸的,胸口的伤口一扯一扯地疼,抬手摸上去,纱布裹得紧实,指尖能隐约感觉到底下皮肤愈合时的痒意,混着淡淡的痛感,很真切。他试着动了动腿,酸软无力的感觉顺着骨头缝往外冒,身上的阳气像是被掏空了大半,连胸口那枚裂开缝的护身符都没了半点暖意,就剩块冰凉的硬壳贴在衣服里。
病房里很安静,除了窗外偶尔飘进来的鸟叫,就只有走廊尽头护士站传来的模糊说话声。他侧过身,看着床头柜上放着的一杯温水,杯壁凝着细密的水珠,往下滑了几滴,落在桌面上,晕开小小的水渍。脑子里忍不住又想起万魂窟里的事,尸王那双没有情绪的血红色眼睛,符文燃烧时刺耳的嘶鸣,还有最后引爆阳气时那股灼烧般的痛感,一幕幕晃得人发沉,最让他惦记的还是赵刚说的那块玉佩。
正愣神的时候,病房门被轻轻推开,赵刚拎着个保温桶走进来,脸上还是那股没怎么褪去的疲惫,眼角带着红血丝,进来先往床上看了眼:“醒着呐?刚让食堂炖了点鸡汤,补补身子,你这回亏得太狠,阳气耗得快见底了。”
他把保温桶放在桌上,打开时冒出淡淡的热气,鸡汤的香味混着姜味散开来,压下去些许消毒水的味道。刘禹撑着胳膊想坐起来,赵刚赶紧伸手扶了一把,垫了个枕头在他背后,动作轻得怕碰着他的伤口。“慢点慢点,急啥,医生说你最少得养一周,体内阳气得慢慢缓,急不来。”
刘禹靠在枕头上,嗓子还是有点干,说话声音沙哑得厉害:“那玉佩……后来你们仔细看了吗?纹路到底啥来头?”
赵刚盛鸡汤的手顿了顿,眼神沉了沉,从口袋里掏出个密封的透明袋子,里面装着一小块青黑色的玉佩碎片,边缘还带着磕碰的痕迹。“带去给总部技术科看了,没查出啥具体来历,就知道这玉是老物件,最少有上千年了,上面的纹路看着乱,其实是某种古老的阴符,跟万魂窟里聚阴锁阵的符文能对上点边,但又不全一样。”他把袋子递到刘禹面前,“你瞅瞅,是不是跟你之前在黑水村见着的那块像?”
刘禹伸手接过袋子,指尖碰到冰凉的塑料,玉碎片不大,表面摸起来涩涩的,不像普通玉石那么光滑,纹路扭曲缠绕,跟他记忆里黑水村阴煞巢穴里找到的那块玉佩轮廓确实有几分相似,只是细节处多了几道更细密的刻痕,看着像某种标记。他盯着纹路看了一会儿,忽然觉得眼皮有点沉,脑子里隐隐泛起一丝凉意,像是有什么东西在悄悄靠近,他下意识攥紧袋子,指尖微微用力,那股凉意又突然消失了,快得像错觉。
“咋了?”赵刚见他脸色不对,赶紧问道,伸手摸了摸他的额头,温度正常,没发烧。
“没事,就是刚才忽然觉得有点凉。”刘禹摇摇头,把袋子递回去,心里却犯了嘀咕。这股凉意不像是病房里的寒气,更像是微弱的阴气,淡淡的,几乎察觉不到,可他现在阳气虚弱,对这些东西比平时敏感得多,肯定不是错觉。“可能是我身子虚,有点畏寒。”他随口说了句,没再多提,怕赵刚担心,毕竟现在自己连抬手都费劲,就算真有啥,也没法应对。
赵刚没多想,把鸡汤舀到碗里,吹凉了递给他:“趁热喝,多喝点补补,阳气上来了就好了。对了,跟你说个事,昨天我跟总部汇报的时候,听同事提了一嘴,邻县有个清溪镇,最近出了点怪事,挺邪乎的。”
刘禹端着碗喝了口鸡汤,温热的汤汁顺着喉咙滑下去,身子里总算有了点暖意,他抬眼看赵刚:“啥怪事?”
“说是镇上最近半个多月,好多村民半夜总听见外头有磨剪刀的声音,滋滋啦啦的,听得人心里发毛。”赵刚靠在床头柜边,语气沉了沉,“一开始没人当回事,以为是哪个走夜路的磨刀师傅,可后来不对劲了,听见过声音的人,第二天要么浑身乏力,要么总做噩梦,梦见有人拿着剪刀追着自己剪头发,有的家里还会莫名出现几缕断发,散在枕头底下或者桌子上。”
“去医院查过吗?”刘禹皱了皱眉,这种查不出原因的怪病,多半跟阴邪有关,而且磨剪刀、断发,听着就透着股诡异。
“查了,啥毛病都查不出来,血常规、CT做了一圈,指标全正常,医生就说是神经衰弱,开了点安眠药,压根没用。”赵刚叹了口气,“镇上已经有好几个老人因为这事病倒了,吃不下睡不着,人眼看着瘦下去,村里找了几个懂点土方子的老人,也没啥用,后来有人往县里报了,县里没法子,才隐约往总部这边递了消息,还没正式立案呢。”
刘禹喝着鸡汤,脑子里已经开始琢磨起来。磨剪刀的声音、断发、无缘故的虚弱噩梦,这些线索凑到一起,不像是厉害的凶煞作祟,更像是某种阴邪在悄悄吸食人的精气,手段隐蔽,不张扬,倒比那些直接伤人的阴物更难对付,也更贴近民间常听说的那种邪祟缠身的怪事。他现在身子还虚,但总待在医院里也不是办法,这清溪镇的事,看着倒像是适合他接下来去看看的地方,既能慢慢恢复阳气,又能顺着这些怪事找找线索,说不定还能跟那些玉佩扯上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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