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光从玄阳子的拂尘尖射出去时,带着一股灼热的暖意,在灰蒙蒙的院子里划开一道亮痕。刘禹趴在地上,能清楚看见那金光里裹着细碎的符文,像是活过来似的,在空中微微颤动。
茅千魂脸上的冷笑僵住,他显然没料到重伤的玄阳子还能发动如此凌厉的攻击。仓促间,他往后退了半步,左手飞快地从道袍袖筒里摸出三张黑色符咒,叠在一起往前一甩。
“黑煞遮天!”
阴冷的喝声落下,三张黑符在空中炸开,化作一团浓如墨汁的黑雾,正好挡在金光前面。金光撞进黑雾,发出“滋滋”的声响,像是烧红的烙铁浸进冷水里,无数细小的火星从黑雾中溅出来,落在地上滋滋冒烟。
玄阳子闷哼一声,身子晃了晃,嘴角的血又涌出不少。他攥着拂尘的手青筋暴起,指节因为用力而发白,铜铃铛在他手腕上不停晃动,发出急促的“叮铃”声,听得人心里发紧。
“师兄的铃铛,果然还在你手里。”茅千魂盯着玄阳子手腕上的铜铃,眼神变得愈发阴鸷,“可惜啊,你资质愚钝,终究没能发挥出它三成的威力。”
玄阳子喘着粗气,胸口剧烈起伏,他抬起拂尘,指向茅千魂:“茅千魂,你背叛师门,炼制炼尸,残害生灵,今日我就算拼了这条命,也要替师门清理门户!”
“清理门户?”茅千魂嗤笑一声,往前踏出一步,黑雾在他身后翻滚,“当年若不是师父偏心,把镇阴玉和茅山秘术传给你师兄,哪有你二人的份?我不过是拿回本该属于我的东西!”
刘禹趁着两人对峙的间隙,悄悄爬起来,拉着还在咳嗽的高个男人往屋角退。他眼角的余光瞥见木柜里散落的桃木剑,还有地上的竹简,突然想起残卷里记载的“简易聚阳阵”——用三件纯阳之物摆成三角,再以朱砂画符引阳,虽不能伤敌,却能阻挡阴邪之气。
“快,把那几柄桃木剑拿过来。”刘禹压低声音,指了指木柜。高个男人还没从刚才的惊吓中缓过神,脸色煞白,但还是听话地踉跄着走过去,抱起三柄小巧的桃木剑递过来。
这些桃木剑也就巴掌长短,剑身上刻着简单的符文,边缘有些磨损,显然是清风道长当年用过的旧物。刘禹又摸出怀里的朱砂,找了块干净的竹简,用手指蘸着朱砂,按照残卷上的图谱,飞快地画起符来。
他的手有些抖,一是因为紧张,二是朱砂冰凉,沾在皮肤上有些刺骨。高个男人站在他身边,死死盯着门口,手里紧紧攥着剩下的朱砂糯米团,喉咙里发出紧张的吞咽声。
“外面……外面那黑雾是什么东西?”高个男人的声音带着颤音,“闻着跟烂泥里的臭虫似的,熏得我脑子发晕。”
刘禹头也没抬,继续画符:“是黑煞之气,残卷里写过,是用阴邪之物炼制的符咒化来的,沾到身上会蚀骨。”
说话间,外面的金光已经弱了下去,黑雾却越来越浓,慢慢朝着偏房蔓延过来。玄阳子的呼吸越来越沉重,铜铃铛的声音也变得有气无力,他的身子晃得更厉害了,像是随时都会倒下。
茅千魂眼中闪过一丝不耐,他抬手一挥,身后的两个炼尸傀突然动了。它们迈着僵硬的步子,朝着玄阳子扑过去,青黑色的爪子在空中划出两道寒光。
“道长小心!”刘禹忍不住喊了一声。
玄阳子猛地回过神,拂尘一甩,剩下的金光缠上左边那个炼尸傀的胳膊。“滋啦”一声,炼尸傀的胳膊冒起黑烟,它发出一声嘶吼,动作却没停,依旧往前扑。右边的炼尸傀已经到了玄阳子跟前,爪子朝着他的胸口抓去。
千钧一发之际,玄阳子猛地侧身,铜铃铛从手腕上飞了出去,正好砸在右边炼尸傀的额头上。铜铃“当啷”一声弹开,炼尸傀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撞了一下,往后退了两步,眼神里的凶光淡了几分。
“这铃铛……果然克制这些邪物。”刘禹心里一动,想起残卷里记载,清风道长的铜铃是用纯阳铜炼制,还受过几十年香火熏陶,对阴邪之物有天然的压制力。
但玄阳子这一下显然耗尽了力气,他踉跄着后退几步,靠在院子中央的老槐树上,再也支撑不住,缓缓滑坐在地上。茅千魂冷笑一声,朝着两个炼尸傀使了个眼色:“先把那两个小家伙抓出来,我倒要看看,清风那老东西的残卷,到底藏了什么宝贝。”
两个炼尸傀立刻转身,朝着偏房走来。它们的步子依旧僵硬,但速度比之前快了不少,青黑色的皮肤在昏暗的光线下泛着诡异的光泽,指甲上还沾着暗红色的血迹,不知道是玄阳子的,还是之前残害过其他人的。
“来了来了!”高个男人吓得往后缩,“刘禹,你那符画好了没?再不好我们就要成它们的点心了!”
刘禹刚画好最后一道符,闻言立刻站起来,把三柄桃木剑分别插在门口两侧和屋中央,摆成一个三角阵型,又把画好朱砂符的竹简放在三角中央。做完这一切,他拉着高个男人退到墙角,低声道:“等会儿黑雾进来,你就把糯米团往阵中央扔,记住,别出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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