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那夜激烈的冲突后,那扇被烈阳灼轰碎的房门,如同一个巨大的伤口,横亘在两人之间,再也无法弥合。月薇没有去找人修理,只是用一块厚重的布帘勉强遮挡,仿佛也遮住了自己那颗破碎的心。
公寓里再也没有了往日的烟火气和温暖。烈阳灼彻底封闭了自己,他的房门不再为月薇敞开,甚至连他存在的气息都变得极其稀薄,仿佛刻意将自己与外界隔绝。偶尔在楼道相遇,他视她如无物,那双曾对她流露出温暖和郑重的眼眸,只剩下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冰冷与漠然,甚至……带着一丝未散的戾气。
月薇试图解释过。
在他冷漠地与她擦肩而过时,她鼓起勇气,声音带着颤抖:“烈阳,那晚的事情,真的不是你想的那样……”
他脚步未停,甚至连眼神都没有一丝偏移,只有一句冰冷刺骨的话语随风飘来,砸在她的心上:“收起你虚伪的眼泪和谎言。你我之间,只剩力量的对决。”
力量的对决……这几个字像淬毒的冰锥,彻底冻结了月薇最后一丝希望。她明白了,在他眼中,她已经从一个可以拥抱的爱人,变成了一个需要警惕、甚至需要消灭的“对手”和“资源”。
委屈和伤心如同潮水般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近乎麻木的平静,以及在那平静之下,更加坚定、甚至带着一丝绝望偏执的献祭决心。
他不需要她的爱,不需要她的解释。他只需要力量,需要洗刷耻辱的力量。那么,她就给他力量。
她不再尝试靠近,不再试图沟通。她开始更加专注地、隐秘地引导体内的太阴之力。不再去勾勒那些可能引起误会的复杂符文,而是转向更内敛、更本质的凝练。她要让自己的本源变得更加纯粹,更加“可口”,以便在他需要的时候,能够毫无阻碍地、完整地被他吸收。
她的行为在烈阳灼的感知中,变成了另一种信号——她在积蓄力量,她在为那场他所以为的“吞噬”做准备!
这种认知让他心中的怒火与失望如同暗火般持续燃烧。他无法理解,那个曾经看起来单纯善良的女子,为何会变得如此工于心计,如此……可怕。他甚至开始怀疑,她最初的接近,是否就是一场精心策划的阴谋。
这种猜忌如同毒液,腐蚀着他内心曾因她而柔软的部分。
这天深夜,烈阳灼正在闭目调息,试图驱散心中杂念,忽然感知到隔壁传来一阵不同寻常的太阴之力波动。那波动并非攻击性,却带着一种极其精纯、仿佛在自我提纯、自我压缩的意蕴,其凝练程度,远超她现阶段自然觉醒应有的水平!
她又在进行那种诡异的修炼!
烈阳灼猛地睁开眼,眼中金红色厉芒一闪而逝。他不能再容忍下去了!必须彻底打断她,让她明白,这条路是死路!
他身影一闪,再次出现在月薇的房间。布帘无风自动,露出后面坐在床上、周身笼罩在一层浓郁月华中的月薇。
这一次,月薇没有惊慌。她缓缓睁开眼,看向他,眼神平静得像一汪深潭,没有了之前的委屈和恐惧,只有一种近乎认命的坦然和深藏其下的温柔。
“你来了。”她轻声说,仿佛早已预料。
她这种态度更是激怒了烈阳灼。他感觉自己在被戏弄。
“停下!”他低喝道,周身光焰升腾,强大的太阳威压如同实质,向月薇压迫而去,试图强行中断她的修炼,“我警告过你,不要再动用这些邪术!”
月薇周身月华一阵剧烈波动,但她咬牙坚持住了,甚至主动将一部分过于外放的力量收敛回体内,以免与他产生直接冲突伤到他。她看着他,嘴角甚至勾起一丝极淡、极悲伤的弧度:“这不是邪术……这只是……我自己的力量。”
“你的力量,就是用来算计和吞噬的吗?!”烈阳灼一步踏前,灼热的气息扑面而来,“月薇,我最后给你一次机会,放弃这危险的念头,我可以当之前的事情没有发生过。否则……”
“否则怎样?”月薇抬起头,勇敢地迎上他愤怒的目光,“否则就亲手将我焚为虚无吗?”她重复了他那晚的威胁,语气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烈阳灼语塞,看着她在自己威压下苍白却倔强的脸,心中那股无名火燃烧得更加旺盛,却夹杂着一丝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抽痛。
“你根本不明白你在玩火!”他最终只是冰冷地吐出这句话。
“我明白。”月薇垂下眼睑,声音轻得像叹息,“我一直都明白。”
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你。哪怕你恨我,误解我,最终……你会明白的。她在心里默默地补充。
两人在弥漫着冰冷与灼热气息的房间中对峙着,一个怒不可遏,一个平静赴死。空气中仿佛有无形的力量在激烈碰撞,那是光与暗的本源在宿命误解下的哀鸣。
最终,烈阳灼看着月薇那油盐不进、仿佛铁了心要走那条路的模样,心中充满了无力感和更深的愤怒。他猛地收回威压,转身离去,只留下一句充满决绝的警告:
“好自为之!若你执意如此,他日兵戎相见,我绝不会再留手!”
看着他再次消失在布帘后的背影,月薇周身凝聚的月华终于支撑不住,缓缓散去。她无力地靠在床头,剧烈地咳嗽起来,脸色苍白如纸。强行在太阳威压下维持力量凝练,对她的负荷极大。
但她的眼神,却依旧坚定。
“不会有兵戎相见的那一天……”她望着他离开的方向,喃喃自语,“只会有一天……我将我的一切,还归于你。”
误解的坚冰,越结越厚。一个在愤怒中准备着可能的“清理”,一个在绝望中筹划着最终的“奉献”。命运的齿轮,在猜忌与牺牲的推动下,正不可逆转地滑向那个既定的、染血的终局。影蚀的阴谋,在这场由他亲手导演的误会中,正一步步走向成功的彼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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