枭狼团在黑风隘的洼地营地,如同暴风雨中一个摇摇欲坠的鸟巢,在强敌环伺、资源匮乏的绝境中,艰难地维持着微弱的生机。十天时间,在饥饿、干渴、伤痛与高度戒备的煎熬中,缓慢而沉重地流逝。那处被李猴子发现的隐秘泉眼,成了维系这十五人性命的关键命脉。每天深夜,由林枭或巴图亲自带队,挑选最机警的队员,如同做贼般,借着夜色的掩护,小心翼翼地穿过复杂的地形,前往那处岩缝取水。每一次往返都如同在刀尖上跳舞,必须避开沙狐帮无处不在的暗哨,以及山谷中其他虎视眈眈的目光。带回的清水弥足珍贵,每一滴都需精打细算,优先保证重伤员和维持最低生存需求。
食物,是比水更严峻的挑战。带来的最后一点干粮早已消耗殆尽。李猴子带人冒险挖回的那些耐旱块茎,数量稀少,且大多苦涩难咽,只能勉强果腹,根本无法补充剧烈消耗的体力。那窝沙鼠更是狡猾异常,难以捕捉。饥饿,如同无形的瘟疫,侵蚀着每个人的身体和意志。队员们眼窝深陷,颧骨突出,原本还算壮实的身体迅速消瘦下去,走路时脚步都有些虚浮。伤员的恢复情况也因此大受影响,伤口愈合缓慢,甚至出现溃烂的迹象。营地内弥漫着一种绝望的沉寂,除了必要的警戒和劳作,大多数人都在保存着所剩无几的力气,对抗着阵阵袭来的眩晕与虚弱。
林枭的状况相对稍好,凭借《混元噬星诀》炼化天地灵气和那丝阴煞之气的能力,他对食物的依赖远低于常人。但他背上的伤口因缺乏有效的药物和营养,愈合得并不理想,时常隐隐作痛,提醒着他所处的困境。他深知,再这样下去,不需要沙狐帮动手,饥饿和伤病就会拖垮整个队伍。
“狼首,不能再等了。”巴图的声音因虚弱而沙哑,他独眼中的凶光被深深的忧虑取代,“兄弟们的体力快到极限了。沙狐帮那帮杂碎像秃鹫一样盯着我们,就等我们倒下。必须想办法弄到粮食,还有药!”
林枭站在垒砌的矮墙后,目光锐利地扫视着山谷。夕阳的余晖将远处的山峦染成血色。“沙狐帮卡死了所有明面上的渠道。想要粮食,只能靠抢,或者……寻找他们意想不到的漏洞。”他的目光投向山谷更深处,那片被更多势力盘踞、更加混乱的区域。“李猴子前几天打听到,毒蝎帮和沙狐帮为了争夺山谷西边一处新发现的小型赤铁矿脉,摩擦不断,双方的小规模冲突已经发生了好几次。”
“狼首的意思是……趁火打劫?”李猴子眼睛一亮,但随即又黯淡下去,“可我们这点人手,去招惹毒蝎帮,不是以卵击石吗?”
“不是直接招惹。”林枭眼中闪过一丝冷光,“混乱,才是我们的机会。毒蝎帮和沙狐帮对峙,他们的注意力都被吸引在矿脉那边。后方必然空虚。我记得你说过,沙狐帮在靠近‘黑风峡’入口的地方,有一个临时转运物资的小据点?”
“对!”李猴子猛地想起来,“那个据点不大,平时只有十几个守卫,主要负责接收从外面劫掠来的物资,然后转运到他们老巢。因为靠近峡谷入口,地势险要,易守难攻,所以守卫力量一直不强。现在他们和毒蝎帮冲突,说不定还会从那里抽调人手!”
“就是它了。”林枭斩钉截铁地说道,“这是我们唯一的机会。必须速战速决,拿到物资立刻撤离,绝不能恋战。”
计划迅速制定。目标:沙狐帮位于黑风峡入口的临时转运据点。目的:抢夺粮食、药品等一切可用物资。行动时间:就在今夜子时,趁沙狐帮主力被矿脉冲突牵制,守卫最为松懈的时刻。参与人员:林枭亲自带队,巴图、李猴子,再挑选五名目前状态最好、身手最敏捷的队员,组成一支八人的精锐突击小队。其余七人留守营地,由一名伤势较轻的老队员负责指挥,加强戒备,虚张声势,制造主力仍在的假象。
这是一场赌博,赌的是沙狐帮的疏忽,赌的是突击的突然性,赌的是林枭的绝对武力能够瞬间撕开对方的防御。一旦失败,或者拖延过久被沙狐帮援兵堵住,后果不堪设想。
子时将至,月黑风高。浓厚的乌云遮蔽了本就稀疏的星光,寒风呼啸,卷起地上的沙砾,发出呜咽般的声音,正是夜袭的绝佳时机。洼地营地内,留守的七名队员紧握兵器,隐藏在阴影中,紧张地注视着外面的黑暗。而林枭,已带着巴图、李猴子等七人,如同融入夜色的鬼魅,悄无声息地离开了营地,向着山谷西北方向的黑风峡潜行而去。
黑风峡是进入黑风隘核心区域的险要通道,两侧是高达百丈的黑色悬崖,中间只有一条狭窄的栈道可供通行。沙狐帮的转运据点,就设在峡谷入口外侧一片相对平坦的台地上,背靠悬崖,只有一条陡峭的小路可以上去,确实易守难攻。
突击小队在崎岖的山地中疾行,每个人都用黑灰涂抹了脸膛,兵器也用布条包裹,避免反光和碰撞出声。林枭一马当先,灵识如同无形的触手,在前方探路,避开可能的暗哨和陷阱。一个时辰后,黑风峡那如同巨兽张开的嘴巴般的入口,已然在望。远远地,可以看见台地上几点微弱的灯火,如同鬼火般在风中摇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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