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薄雾尚未完全散去,洼地营地却已从沉睡中苏醒,李猴子昨夜传达的“加强水源管理、添加避瘴药剂”的命令,虽未明言缘由,却让一些心思敏锐的老队员嗅到了一丝不寻常的气息。
“石生”面色如常地在医疗区忙碌着,协助阿吉分拣药材,准备伤药。他看似专注于手头的工作,眼角的余光却如同最灵敏的探针,不断扫视着营地内的动静。昨夜投毒计划受挫,并未让他气馁,反而激起了更深的阴狠。他像一条被打草惊蛇的毒蛇,暂时缩回了阴影,却更加谨慎地寻找着下一次出击的时机。
“既然直接投毒风险增大,那就从内部矛盾入手,先搅乱这一池水。”他心中冷笑,目光悄然锁定了不远处训练场上,那几个正在巴图严厉呵斥下进行基础格斗训练的新队员。其中,一个名叫“黑豆”的矮瘦青年和一个绰号“老猫”的独行猎户,脸上压抑的怨愤之色最为明显。
上午的训练照常进行,但强度似乎比往日更大。巴图因昨日小队遇伏、队员重伤之事,心头憋着一股火气,对新队员动作的瑕疵更加不能容忍,训斥声如同炸雷,在训练场上空回荡。
“黑豆!你他娘的是没吃饭吗?出拳软绵绵的,给老子挠痒呢?再加五十次直拳!做不完别想吃午饭!”
“老猫!你那是什么眼神?不服气?老子告诉你,在黑风隘,拳头不硬就是死!今天不把这套步法练熟,晚上就给老子去守最远的哨塔!”
新队员们汗流浃背,敢怒不敢言,只能咬牙坚持。黑豆和老猫交换了一个充满屈辱和愤恨的眼神,却被不远处看似正在晾晒草药的“石生”精准地捕捉到了。
“时机到了。”“石生”心中默念。他需要制造一个“意外”,一个能将矛盾激化到无法挽回地步的“意外”。他的目标,是巴图随身携带的那个皮质水囊。巴图训练时习惯将水囊放在场边一块平整的石头上。若能神不知鬼不觉地在水中做手脚。
午时将近,训练暂告一段落,队员们解散休息,准备用餐。巴图满头大汗,走向场边,拿起水囊,仰头灌了几大口。一切都显得那么正常。
然而,就在众人走向炊事区的路上,异变陡生!
巴图突然脚步一个踉跄,脸色瞬间变得潮红,呼吸急促起来。他猛地甩了甩头,眼神中闪过一丝迷茫和暴戾,视线死死盯住了正好从他身边经过、因为疲惫而有些脚步蹒跚的黑豆。
“小杂种!你刚才是不是在背后咒老子?!”巴图毫无征兆地发出一声怒吼,声音嘶哑,带着一种不正常的狂躁。他猛地伸手,一把揪住黑豆的衣领,将其狠狠掼在地上!
“队……队长!我没有!”黑豆被这突如其来的攻击吓懵了,摔得眼冒金星,惊恐地辩解。
“还敢狡辩!”巴图双目赤红,状若疯虎,抬脚就向黑豆踹去!这一脚势大力沉,若是踹实,黑豆不死也得重伤!
“住手!”
“队长!冷静!”
几名附近的老队员见状大惊,连忙上前阻拦。场面瞬间混乱起来。
“滚开!老子今天非要教训这个不知尊卑的东西!”巴图力大无穷,一把甩开拉住他的队员,攻势更加疯狂。
不远处的“石生”看到这一幕,嘴角勾起一抹难以察觉的阴冷笑意。他悄悄将指尖残留的一点点无色无味的“幻影粉”弹入风中。计划很顺利,巴图果然中招了。这“幻影粉”能让人产生短暂的幻觉和情绪失控,配合巴图本就暴躁的脾气和今日压抑的火气,效果出奇的好。
混乱中,没人注意到,“石生”悄无声息地靠近了冲突中心,他的目标,是那个被巴图扔在地上的水囊。他需要将一点“蚀心散”的粉末弄进去,坐实巴图“因药物影响而狂性大发”的迹象,并将嫌疑引向与巴图有过节的新队员。
就在他的指尖即将触碰到水囊的瞬间——
“够了!”
一个冰冷的声音,如同腊月的寒风,瞬间席卷了整个训练场,将所有的喧嚣和混乱都冻结了!
林枭不知何时出现在了场边,负手而立,面色平静,但那双深邃的眼眸中,却蕴含着如同万年玄冰般的寒意。他的目光,并没有首先看向状若疯魔的巴图,也没有看向地上惊恐万分的黑豆,而是直接、精准地落在了正弯腰试图触碰水囊的“石生”身上!
“石生。”林枭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威严,“你在做什么?”
“石生”身体猛地一僵,动作瞬间停滞,一股寒意从脚底直冲天灵盖!他强行压下心中的惊骇,直起身,脸上挤出一丝恰到好处的慌乱和担忧:“狼……狼首!巴图队长他突然……我看看他的水是不是有问题……”
“有问题?”林枭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一步踏出,已然来到场中。他无视了依旧在喘着粗气、眼神混乱的巴图,径直走到那个水囊旁,俯身拾起。他并没有打开检查,而是将其放在鼻尖,轻轻一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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