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识在无尽的黑暗与剧痛中沉浮,仿佛被投入了沸腾的岩浆,每一寸血肉、每一缕神魂都在被撕裂、灼烧。林枭感觉自己像一片残破的落叶,在毁灭的狂风中飘摇,随时会彻底湮灭。
药王谷的背叛,苏星河与赤阳真人的绝杀,燃烧精血神魂的决死一击,强行撕裂空间遁走的反噬,种种画面碎片般闪过,最终定格在苏星河那狰狞而贪婪的眼神,以及丹房深处那一闪而逝的、令他心悸的阴冷魔气。
“魔气……药王谷……究竟隐藏了什么?”这个念头如同最后的执念,支撑着他即将涣散的意识。
不知过了多久,或许是一瞬,或许是永恒。一丝清凉温润的气息,如同沙漠中的甘泉,悄然渗入他干涸崩裂的经脉与神魂。这气息精纯而古老,带着星辰的浩瀚与生命的蓬勃,所过之处,狂暴的伤势竟被缓缓抚平,带来一丝微弱的生机。
“唔……”林枭发出一声无意识的呻吟,沉重的眼皮艰难地掀开一条缝隙。
模糊的视线中,是一片简陋却干净的木质屋顶,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药香与海风特有的咸腥。他躺在一张铺着干爽海草的床榻上,身上盖着一件粗糙却温暖的兽皮。
“你醒了?”一个苍老却温和的声音在旁边响起。
林枭猛地警醒,强忍剧痛想要坐起,却浑身无力,牵动伤势,顿时剧烈咳嗽起来,嘴角溢出暗红的血沫。
“莫动,你伤得很重,神魂肉身皆近崩溃,能活下来已是奇迹。”一只布满老茧、却异常稳定的手轻轻按在他肩头,一股平和醇厚的真元渡入体内,助他稳住翻腾的气血。
林枭这才看清,床边坐着一位身穿洗得发白的粗布麻衣、面容清癯、眼神温润如古井的老者。老者须发皆白,脸上刻满风霜的痕迹,但腰杆挺直,气息渊深似海,竟让林枭一时看不出深浅。其修为,至少是金丹期,甚至可能更高!
“前辈是您救了在下?”林枭声音沙哑干涩,如同破锣。他灵识内视,心沉谷底。体内经脉寸断,丹田黯淡,神魂之火摇曳欲熄,修为几乎跌落至炼气期,伤势之重,远超想象。若非一股精纯温和的异力护住心脉神魂,他早已道消身殒。
“老朽不过是恰逢其会,将你从海边捡回罢了。”老者微微一笑,递过一碗温热的药汤,“你神魂受损,记忆或有混乱,先喝了这碗‘安魂汤’,稳住心神再说。”
药汤呈琥珀色,散发着一股令人心神宁静的异香。林枭略一迟疑,感受到老者并无恶意,便接过药碗,一饮而尽。药力化开,一股暖流涌向四肢百骸,滋养着受损的神魂,剧痛稍减,混乱的思绪也清晰了不少。
“多谢前辈救命之恩!”林枭挣扎着想要行礼。
“虚礼就免了。”老者摆手,目光深邃地看着他,“年轻人,你身上的伤,非同小可。不仅有金丹修士的神通之力,更有一种极其霸道的星辰秘法反噬,以及空间撕裂的痕迹。你能从这等绝境中逃出生天,福缘、毅力,缺一不可。”
林枭心中凛然,老者眼力毒辣,竟将他的伤势来源看得一清二楚。他沉吟片刻,没有隐瞒,将药王谷发生之事,除却周天星盘核心隐秘外,简要说了一遍,重点提及了苏星河的背叛、丹房魔气以及自身的疑惑。
老者静静听着,面色平静,唯有在听到“丹房魔气”时,浑浊的眼眸中闪过一丝极淡的厉芒。
“药王谷,苏星河”老者喃喃低语,指尖无意识地在膝盖上轻轻敲击,“看来,那片海外仙岛,也并非净土了。”
“前辈知晓药王谷?”林枭心中一动。
“略有耳闻。”老者淡淡道,“一个以丹道立世的宗门,却与魔气沾染,有意思。”他看向林枭,话锋一转,“你修炼的功法,似乎与星辰大道有缘?”
林枭心头微震,知道瞒不过这等高人,坦然道:“晚辈机缘巧合,得了一部上古星修残篇,胡乱修炼,让前辈见笑了。”
“上古星修”老者眼中闪过一丝追忆与复杂,他站起身,走到窗边,望向窗外无垠的大海与星空,“星辰之道,浩瀚缥缈,乃窥探宇宙本源之途。然福兮祸之所伏,觊觎此道者,自古不绝。你身怀星辰异宝,又遭药王谷追杀,恐怕已卷入一场不小的风波。”
林枭沉默,老者所言,正是他心中所忧。
“你可知,你昏迷之时,怀中有一物,曾与九天星辰产生共鸣?”老者忽然转身,目光如电,看向林枭。
林枭心中巨震,手下意识按向胸口。周天星盘仍在,但与他的联系变得极其微弱。老者竟能感应到?他强作镇定:“晚辈不知前辈所言何物。”
老者见他戒备,不以为意地笑了笑:“不必紧张。老朽若有所图,你早已身首异处。那物既与你有缘,便是你的造化。老夫只是提醒你,怀璧其罪,在你拥有足够实力前,此物,既是机缘,亦是催命符。”
林枭深吸一口气,起身郑重一拜:“前辈教诲,晚辈铭记于心。还未请教前辈高姓大名,此处又是何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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