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冷的暗蓝色海水包裹周身,视线所及,皆是深邃的墨蓝。越往碎星渊深处潜行,水温越低,压力越大,光线也越发暗淡,最后仅剩零星悬浮的发光水母与海底矿石散发出的幽光,如同鬼火般点缀在无边的黑暗中。四周寂静无声,唯有水流自身边滑过的细微声响,以及某种若有若无、仿佛来自亘古的低沉脉动,令人心悸。
林枭体表覆盖着一层淡淡的星辉护罩,隔绝着刺骨的寒意与巨大的水压,同时将自身气息收敛到极致。他手中紧握着周天星盘,盘面上代表“定星珠”方位的光点,在进入渊底后,闪烁得愈发急促,共鸣也越发清晰,指向渊心深处某个方位。
“这碎星渊,果然另有乾坤。”林枭心中暗忖。越往下,星辰之力不仅没有减弱,反而愈发精纯、狂暴,甚至带着一种古老苍凉的气息,仿佛来自星空的碎片在此沉淀、堆积了亿万年。这种环境,确实最有可能孕育出“定星珠”这类与星辰本源相关的奇物。
下潜约莫千丈,地势豁然开阔,出现一片广袤的海底平原。平原上散落着无数大大小小的陨石碎片,散发着微弱的星辰光辉,将方圆数里映照得如同星河倒悬。平原中央,矗立着几座残破不堪、布满珊瑚与海藻的巨大石质建筑,风格古朴奇崛,隐约可见星辰与海浪的浮雕,显然非自然形成。
“海底遗迹?”林枭精神一振,操控星盘仔细感应。定星珠的波动,正是从其中最高大、保存相对最完整的那座金字塔形建筑中传来。
他谨慎地靠近,灵识如水银般铺开,扫描着周围。遗迹周围并无禁制波动,也未见活物气息,只有一种沉沉的死寂。金字塔入口早已坍塌,露出黑黝黝的洞口,如同巨兽张开的嘴巴。
林枭略一沉吟,祭出斩星剑,剑身星辉流转,护在身前,身形一闪,没入洞口。
通道倾斜向下,幽深漫长。壁上残留着模糊的壁画,描绘着古人祭祀星辰、膜拜海洋的场景,画面中,有一种头戴星辰冠冕、手持三叉戟的高大身影,被无数人跪拜。壁画风格与星河道人传承中的某些星图有几分相似,但更加粗犷原始。
“似乎是上古某个崇拜星辰与海洋的文明遗迹”林枭心中推测。此地与陨星海峡的青铜巨柱,风格迥异,年代或许更久远。
前行约一炷香时间,前方出现光亮。通道尽头,是一个巨大的、被水完全灌满的圆形石殿。石殿穹顶镶嵌着无数夜明珠,散发出朦胧的光辉,照亮了殿内景象。殿中央,是一个巨大的、以某种黑色玉石砌成的祭坛,祭坛上供奉着一尊高约三丈、三头六臂、面容模糊的石像,石像身上也刻满了星辰与海浪的纹路。而在石像一只摊开的手掌中,正静静悬浮着一枚鸽卵大小、通体浑圆、内部仿佛有星河旋转的银白色宝珠!宝珠散发出精纯柔和、与周天星盘同源的星辰波动,正是“定星珠”!
找到了!林枭心中一喜。但他并未贸然上前。此地太过安静,定星珠如此重宝,岂能无人守护?
他运足目力,仔细打量祭坛周围。果然,在祭坛四周的地面上,隐约可见一道道极其隐秘、几乎与地面融为一体的银色纹路,组成一个庞大而复杂的阵法。阵法纹路中,隐隐有微弱的能量在流淌,散发着危险的气息。
“守护禁制,而且似乎与这石像有关。”林枭目光落在石像上。这石像虽无生命气息,却给他一种隐隐的压迫感,其内部仿佛蛰伏着什么。
略作思忖,林枭取出一块得自陨星海峡的、相对普通的星辰铁矿石,注入一丝真元,朝祭坛方向轻轻抛去。
矿石刚飞入祭坛三丈范围,异变陡生!
“嗡——!”
地面上的银色阵纹骤然亮起刺目光芒!那尊三头六臂石像猛然震动,三张模糊的面孔同时转向矿石飞来的方向,六只石臂齐齐挥动!没有惊天动地的巨响,只有六道凝练到极致、无声无息、却仿佛能切割空间的银色光束,瞬间跨越距离,精准地击中了那块矿石!
“噗!”
坚硬的星辰铁矿石,如同被投入烈日的雪花,瞬间气化,连渣都没剩下!
“好可怕的攻击!”林枭瞳孔一缩。这银色光束,威力绝对达到了金丹期水准,而且速度奇快,防不胜防。更麻烦的是,这禁制似乎是触发式,且攻击范围覆盖了祭坛周围所有角度。
硬闯肯定不行。他尝试以灵识探查阵法节点,却发现灵识一接触阵纹,就如同泥牛入海,被吞噬消融。这禁制,还能吞噬灵识!
“看来,只能智取,不能力敌。”林枭盘膝坐下,取出周天星盘,尝试与阵法产生共鸣,寻找破绽。星盘与定星珠同源,或许能有所感应。
然而,星盘只是对定星珠产生强烈渴望,对那守护阵法却毫无反应。林枭又尝试了数种破禁法门,皆无功而返。这上古禁制,精妙异常,远超他目前的阵法造诣。
时间一点点过去,林枭眉头紧锁。难道要空手而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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