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只手抓住我胳膊，将我拽了过去。
离戎昶整个身体似乎都在燃烧，他一只手扣住我的后脑，将我按在他的怀里，牙齿在我耳边咯吱作响，胸膛起伏间，他在压抑着什么……此时的他更像是一只野兽。
“防风意映，你身上好臭啊。”他的鼻子蹭过我的发丝，嘴唇停留在我耳后。“你整个身体都是狐狸的骚味。”
“你放开我……我们有话好好说……”胸口的疼痛让我无法将他推开。
“防风意映！你是不是当我是傻子……”他用手捏住我的下巴，强迫我抬头看他，而此时他的眼中已经带上了泪光，
“防风意映，我不相信你看不出我喜欢你！我……”
“……快放开……放开我。”我胸口猛痛，开始剧烈的咳嗽，眼前一片模糊。
“装柔弱是不是……骗谁啊，你身体比我都壮实……哎哎哎……意映，意映，你醒醒啊……”
此时，我只感觉耳边所有的声音都开始慢慢飘散，意识也一点点沉入了无边的黑暗里。
不知道过了多久，我渐渐清醒了过来，但整个人还陷在一阵未散的恍惚中，缓了好一会儿，我侧过头看向窗外，月亮已经不见了踪迹，天际线蒙着一层极淡的青灰，将亮未亮，
这该是刚到寅时，正是昼夜交替、万籁俱寂的时辰。看向窗外，天色应该刚刚到寅时。
“堂姐，你醒了？”防风寐端着药走了进来。
这些年我的事业版图不断扩张，还建了阡盛街。可摊子铺得越大，手底下能真正挑大梁、独当一面的人就越显紧缺。为了找到合适的人选，前前后后筛选了不少人，都差点意思，几番考量下来，最终还是决定将防风寐提拔上来，让他担任我的助手，
说实话，防风寐的性子确实不算机灵，学新东西总要比旁人慢半拍，教一遍两遍未必能完全吃透。但他胜在踏实可靠，从不偷奸耍滑，也不会阿谀奉承，交代的事也总能妥帖办好。
只是不知为何，他身上总带着一种很奇怪的疏离感。一种活人微死，又会不定时诈尸的感觉，经常会用平平淡淡地语气，说出一些石破天惊的话。
算了……毕竟是二哥推荐的人，笨点、怪点也不是不能接受。
“离戎昶那家伙呢？”我慢慢从床上坐起来。
“他走了。”
“走了？！”我有些奇怪，当然也不是说让他负责，可他刚和我表白就跑了，这和离戎昶的性格也不符啊？难道说是在害羞？
不可能，按道理他不会这个啊？
“我和离戎族长说是他把堂姐您勒晕的，您不想再见到他，他就走了。”
“那……我是他勒晕的么？”我刚醒来，思维还不是很清晰，听防风寐这么一说，自己也有点含糊。
“不是，堂姐你是消耗了太多的灵力，身体到达了极限才晕的。”防风寐继续面无表情的解释道。
“哦……”
“离戎族长看您晕过去，情绪一直很激动，我怕他再伤到堂姐……所以就想着说点什么把他支走，希望堂姐不要怪我。”
“你做的很好。”我对着防风寐微微点头，算是对他方才处置事务的肯定，他立刻领会了我的意思，垂着眼帘低低应了声“是”，便沉默地退到了一旁，和我保持着恰到好处的距离。
真是个妥帖的人，
“堂姐，您身上……”防风寐抽抽鼻子，欲言又止。
“我身上……不会真的有狐狸的味道吧？”我想起了离戎昶的话，抓起身上的衣服，凑近鼻尖仔细闻了闻，似乎并没有什么异样的味道。
“狐狸什么的，我倒是闻不出来……但您身上确实有些其他的味道。”
“什么味道？”我问，
“好像是汗渍的味道……”
防风寐真的是有点……过分的实在了。
“这里没事了，你下去忙吧。”
“哦。”
“等等，你过几天替我送两张请帖到青丘。”
“两张？是给……”
“给涂山族长涂山篌和他夫人蓝枚。”
防风寐闭了闭眼，点头应了下来，“哦，好的。”
防风寐走后，我又在床上躺了好几天。我没把自己生病的事告诉任何人，离戎昶也没再出现过，按道理说没有人打扰，我应该可以休息的很好，可事实上并没有……
这些日子里，我总昏昏沉沉的，醒的时间少，睡的时间多，整个人像是被抽走了力气，不知道自己要干什么，又总想要干点什么，但都提不起精神。
许是前几日睡得时间太久，这天醒来时，脑子竟异常清醒，怎么也睡不着了。窗外天色已泛起鱼肚白，我索性坐起身，简单梳洗了一番，踩着晨露走到了街上。
时辰太早，路上空荡荡的，连个挑担的货郎都没有。我漫无目的地晃着，不知不觉就走到了离戎昶的宅子前。
指尖触到冰凉的门环时，心里竟泛起些微微的期待，或许该进去看看，万一他还在为勒晕我的事自责，正好当面解释清楚。
我抬手叩响大门，铜环撞在门板上的声响在寂静的巷子里格外清晰，却迟迟没等来回应。可就在我准备再次抬手时，余光穿过门缝 ，看到庭院的雪松下，一片黑色衣角骤然晃过，紧接着，一缕熟悉的软糯稻谷的味道，顺着门缝飘了出来。
我再次叩响大门，里面又是一片寂静，
我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怒意，离戎族长的宅子连个看门狗都没有么？
我又敲了好一会儿，直到邻居都有人出来了，离戎昶的宅子里才走出一个老头，老头颤颤巍巍告诉我说离戎昶并不在家，而且近期内都不会再回来。
我愣在原地，鼻尖依然萦绕稻谷的味道，我知道离戎昶在里面，是故意让这老头出来打发我，甚至可能他就是想让我明白，他不想见我。
但是，为什么？
我想不明白，
我知道男女之间的感情靠不住，单方面依附的关系也不可能长久……
可我和离戎昶之间，明明只是朋友关系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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