乘坐着发光树叶飞行,穿越这片生命圣域,如同漫步在神话之中。空气中浓郁的生命能量几乎凝成实质,化作点点荧光,融入陈夜体内,让他与混沌气息对抗的暗伤和消耗的力量,都在以惊人的速度恢复。
越是靠近那棵连接天地的巨大古树,陈夜越是能感受到一种浩瀚、古老而慈和的意志。它并非像“终末逻辑”那般冰冷精确,也不同于“母亲”的混乱狂暴,而是一种包容万物、滋养众生的博大存在。
这,就是星灵族的长老?或者说,是这棵世界树本身的意志?
艾萨拉引领他们降落在一条由粗壮根须自然形成的平台上,平台前方,是古树主干上一个巨大的、如同门户般的天然纹路。
“长老诺拉已在‘心象之间’等候。” 艾萨拉对陈夜说道,“请独自进入。”
陈夜看了一眼老铁和艾莉,点了点头,深吸一口气,迈步走向那道纹路。
当他靠近时,树皮纹路如同水波般荡漾开来,露出后面一个温暖、柔和的光之通道。陈夜一步踏入,眼前的景象瞬间变幻。
他并非进入了一个树洞,而是仿佛置身于宇宙星海的缩影之中。四周是缓慢旋转的星辰投影,脚下是流淌的星河,而在他面前,一位由纯粹光芒构成的、面容慈祥模糊的老者虚影,正盘膝坐在一截虬结的树根之上。
“欢迎你,异数的旅人,陈夜。”老者的声音直接在陈夜心间响起,温和而充满智慧,带着岁月的厚重感。他并非星灵族,更像是这棵世界树意志的显化。
“您是……诺拉长老?”陈夜微微躬身行礼。
“是,亦不是。”老者微微一笑,“我即是此树,此树即是我,亦是这片圣域的守护意志。你可以称我诺拉。”
他的目光仿佛能穿透灵魂,落在陈夜身上,带着一丝好奇与审视:“你体内的力量……很有趣。秩序为骨,混沌为血,却以‘有情’意志为魂,强行统御,达成了一种脆弱的奇迹。这在无尽的宇宙轮回中,也属罕见。”
陈夜心中一震,对方一眼就看穿了他的根底。
“您能看到我的过去?”陈夜问。
“我看到的,是力量的痕迹,是命运的涟漪。”诺拉的声音悠远,“你来自一个刚刚经历过‘筛选’的世界,你失去了重要的锚点,也因此挣脱了固有的枷锁。你身上,有‘她’的味道……那个以自身意志补全规则、守护一界的年轻天道。”
陈夜握紧了拳,指节有些发白:“林静……她还好吗?”
“她很好,作为新生不久的世界意志,她正在茁壮成长,努力维系着那份来之不易的平衡。但她也很孤独,她在星空的这一端,能清晰感应到的同类,寥寥无几。”诺拉的话语带着一丝怜惜,“所以,她将希望寄托于你,引导你,也依赖着你。”
陈夜沉默着,心中五味杂陈。他知道,林静化身的“天道”已非个人,但听到她“孤独”,依旧感到刺痛。
“长老,我追寻的‘第三种可能’,真的存在吗?”陈夜问出了核心的问题,“面对议会和‘母亲’这两种宇宙级的存在,个体的力量,真的能改变什么吗?”
“存在与否,并非由我定义,而是由你们——这些行走于世的‘变量’去创造。”诺拉伸出手指,轻轻一点。
周围的星辰投影瞬间变化,演化出宇宙诞生之初的景象——无尽的混沌中,第一缕秩序之光诞生,二者并非立刻对立,而是相互纠缠、碰撞、衍生,构成了最初的世界基石。
“秩序与混沌,本是宇宙的一体两面,共同维系着动态的平衡。‘终末逻辑’畏惧混沌导致的消亡,却走向了永恒的静止;‘母亲’抗拒秩序带来的束缚,却沉溺于原始的吞噬。它们都走向了极端,忘记了本源。”
画面再变,显现出一些光点,在秩序与混沌的夹缝中,如同风中残烛般闪烁,却顽强不息。
“而这些,便是如你那方世界天道一般的‘有情秩序’,是变数的火种。它们并非绝对强大,却拥有无限的可能。你的道路,并非凭空创造,而是……回归本源,重塑平衡。”
“我该怎么做?”陈夜感到前方的迷雾似乎散开了一些。
“壮大你体内的‘源点’。”诺拉指向陈夜丹田位置,那里是混沌平衡奇点所在,“它需要养分,不仅仅是能量,更是‘理解’与‘印记’。去感受不同的世界,不同的文明,不同的生命形态。理解秩序如何在生命中体现,混沌如何孕育奇迹。收集这些‘回响’,融入你的源点,它才能从‘脆弱’走向‘稳定’,从‘奇迹’变为‘常态’。”
“收集……回响?”陈夜若有所悟。
“没错。每一个拥有‘有情’意志的世界,其历史、其文明、其兴衰,都是宇宙独一无二的回响。感受它们,理解它们,你的力量便会拥有它们的特质,变得更加包容,更加坚韧。”
诺拉的语气变得严肃起来:“但这条路同样危险。过于沉浸于某种秩序,你可能被同化,成为另一个‘终末逻辑’;过于包容某种混沌,你可能迷失自我,被‘母亲’吞噬。把握其中的‘度’,是你永恒的课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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