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妄号”如同受伤的 metal beast,在星海中沉默航行。最终,陈夜做出了决定——相信“暗网”提供的坐标。并非完全信任,而是眼下这确实是最优选择。飞船急需维修,而“晨曦计划”的秘密也需要一个相对安全的环境来解读。
坐标指向的,是一个位于偏远小行星带深处的、伪装成废弃采矿站的空间站。当“破妄号”拖着残躯缓缓驶入其隐蔽的船坞时,早已等候在此的、身着灰色工装、没有任何标识的技术人员立刻上前,沉默而高效地开始了检修工作。一个自称“引导者K7”的、声音与通讯中无二的机器人接待了他们,安排好了休息室,提供了补给,但对“暗网”本身及其目的依旧讳莫如深,只说“时机到了自然会知晓”。
陈夜没有强求,他将“晨曦”芯片交给了老铁,让他尝试在不连接外部网络的情况下进行破解分析。自己则回到了舱室,掌心那枚生命印记微微发热,脑海中那幅“佛光净土”的画面再次清晰起来。
在Z-13那里,他感受到了于死亡绝望中诞生的人性不屈。那么,在那片被金色佛光笼罩的净土,又会是怎样的“回响”在等待着他?
是普度众生的宏大愿力?还是看破红尘的寂静涅盘?
他有一种预感,下一个目标,就是那里。
数日后,“破妄号”基本修复完毕。老铁那边对“晨曦”芯片的破解也有了初步进展——外层加密已被解除,核心数据需要特殊密钥或更高权限,但已能确定,这确实是一项旨在寻找议会“终末逻辑”底层漏洞、甚至可能颠覆其统治根基的绝密计划。
带着新的希望与更沉重的责任,陈夜一行告别了神秘的“暗网”据点,再次启程。这一次,目标明确——佛光净土。
依靠生命印记的模糊指引和艾莉对能量流向的敏锐感知,他们经过数次跃迁,终于抵达了目标星域。
舷窗外,并非想象中的祥和宁静。
一颗巨大的、散发着柔和金光的星球悬浮在虚空中,那金光本该充满慈悲与温暖,但此刻,金光之中却混杂着一缕缕不祥的、扭动的漆黑魔气!整个星球的大气层仿佛变成了金色与黑色交织的漩涡,时而佛光普照,时而魔气滔天!
星球表面,隐约可见巨大的佛陀金身与狰狞的魔影在空中对峙,梵唱与魔啸隔着虚空隐隐传来,充满了矛盾与冲突!
“这是……佛国净土?怎么会这样?”艾莉捂住了嘴,眼中充满了难以置信。
老铁面色凝重:“能量读数极度混乱!两种截然相反的力量正在那星球内部激烈冲突!”
陈夜眉头紧锁。这与他感应到的“回响”并不完全一致,这里的“回响”充满了挣扎与痛苦。
“靠近大气层边缘,我下去看看。”陈夜沉声道。他必须弄清楚发生了什么。
陈夜悬浮在佛魔之气交织的大气层外缘,深吸一口气,主动放开了心神,将意识融入那庞大的生命印记,仔细感受着来自下方世界的“回响”。
不再是单一的慈悲或祥和。
他“听”到了——无数虔诚的诵经声,汇聚成浩瀚的愿力,如同温暖的海洋;但在这愿力之海深处,却翻涌着无尽的痛苦、执念、贪婪、怨恨……这些被佛法压制、却从未真正消弭的负面情绪,在某种外力的引动下,化作了滔天的魔气,反噬着这片净土!
而一切的源头,似乎都指向星球上最高的一座圣山——那里原本应该是佛光最盛之处,此刻却魔气最为浓郁!
“在那边!”陈夜指向圣山方向,率先冲入了那能量混乱的大气层。
“破妄号”紧随其后。
穿越如同风暴般的能量乱流,他们抵达圣山上空。只见一座宏伟的古刹已然半毁,广场之上,一位身披破烂袈裟、面容枯槁的老僧盘坐于地,他身后是一尊巨大的、裂纹遍布的佛陀虚影。而他的对面,一个与他容貌有几分相似、却浑身缠绕漆黑魔气、双目赤红的魔僧悬浮空中,身后是张牙舞爪的天魔幻象!
那魔僧,赫然是从这老僧体内分离出的“心魔”所化!而且,其力量之强,竟已隐隐压制住了本体!
“师兄!你还不悟吗?!”魔僧狂笑,“压制成佛?不过是自欺欺人!你看这世间,苦难何曾消减?众生何曾解脱?既然佛法无用,不若随我入魔,以杀止杀,以怨报怨,重塑天地秩序!”
老僧嘴角溢血,眼神悲悯而坚定:“阿弥陀佛……一念嗔心起,百万障门开……师弟,苦海无边,回头是岸……”
“岸在何方?!”魔僧怒吼,周身魔气暴涨,化作一只巨掌拍向老僧!
老僧身后的佛陀虚影金光大盛,勉强抵挡,却显得摇摇欲坠。
陈夜明白了。这片净土的“回响”,并非单纯的佛力,而是这极致佛法与极致魔念在对抗中形成的、一种关于“放下”与“执着”、“慈悲”与“毁灭”的深刻烙印。
眼看老僧即将被魔掌吞噬,陈夜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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