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枭的手还握着苏绾的。
车轮碾过碎石的声音还在耳边，雾气缠在防护服边缘。下一秒，警报炸响。
红光填满整个通道，头顶传来沉闷的轰鸣。实验室开始塌陷。
“拿到样本了。”苏绾把金属管塞进内袋，指尖发颤，“但触发了自毁。”
战枭一把将她拉到身后，枪口对准走廊尽头。那里有动静，铁门正在缓缓开启，液体顺着裂缝流出来，冒着泡。
“走。”他说。
两人贴墙前进，背后是接连不断的爆炸声。氧气检测器发出短促蜂鸣，屏幕上的数字从21%掉到17%，还在往下。
第三道闸门已经塌了半边，他们猫腰钻过去。前方是主控台，屏幕上跳动着倒计时：**04:32**。
“出口呢？”苏绾问。
战枭盯着地图，“东侧逃生梯被埋了，西侧通风井太窄，爬不出去。”
“那就炸。”她从背包里掏出两块C4。
“不行，这里结构不稳，炸大了会直接压下来。”他摇头，“只能开条缝，送一个人出去。”
苏绾猛地转头看他。
“你带着样本走。”战枭把炸药塞进她手里，“你是技术核心，疫苗得靠你做出来。”
“你也重要。”她声音很轻，“没有你，这个国家撑不了三天。”
“命令。”他语气硬了，“我是首领，我说了算。”
“我不听。”她往后退一步，“你说过生死一起。现在让我跑？你讲不讲武德？”
战枭眼神一震。
远处传来撞击声，像是什么重物在撞墙。接着是嘶吼，不是普通丧尸那种低吼，更尖，更长，带着回音。
高阶实验体醒了。
空气越来越闷。苏绾呼吸变重，额角冒汗。她低头看检测器：**14%**。
再这样下去，不用等丧尸，他们自己就会昏死。
“让开。”她突然说。
战枭没动。
她抬手就是一肘，正中他肋下旧伤。他闷哼一声，动作慢了半拍。苏绾闪身冲向控制台，按下紧急锁定——把所有通往外界的门全关死。
“你疯了！”战枭扑过来抓她手腕。
“我没疯。”她盯着他，一字一句，“要走一起走，要留一起留。你别想甩开我。”
战枭咬牙，“苏绾，这是任务！不是谈恋爱！”
“我知道是任务。”她笑了下，“可我也知道，你要是死了，我活着也没意思。”
话音刚落，天花板裂开一道缝，水泥块砸下来。战枭拽她往旁边滚，背脊重重磕在地上。
他喘着气，伸手摸她脸，“你他妈……怎么这么犟？”
“跟你学的。”她靠着他肩膀，“你都不肯逃，我能跑？”
又一声巨响，来自下方。整层地面震了一下，灯忽明忽暗。监控画面一闪，显示B区隔离舱全部打开。
“它们上来了。”苏绾站起身，拉他起来，“还有多久？”
“三分钟。”战枭看着倒计时，“最多三分钟，这里会被彻底封死。”
他掏出随身炸药，贴在西侧墙体薄弱点，“我来炸，你准备冲。”
“不。”她摇头，“你炸完肯定脱力，我扶不动你。”
“那你打算怎么办？”
她没说话，卷起左手袖子，露出一个银色手环。
战枭瞳孔一缩，“那是……空间跳跃器？系统给的？”
“一次性。”她说，“只能传一个人，目标点设在入口外五十米。”
“你什么时候装的？”
“浴室那次。”她笑，“你拿走抗生素，我就换了这个。积分买的，贵死了。”
“你早计划好了？”他声音发紧。
“没有。”她摇头，“本来想关键时刻保命用。但现在……只能选一个活。”
“我不走。”他抓住她手腕，“你要敢按，我就掐晕你。”
“那你试试。”她直视他，“你现在体力只剩三成，我还能撑一会儿。谁更快？”
两人对峙。
倒计时：**01:47**
脚步声越来越近，从四面八方传来。墙壁在震动。
战枭忽然伸手，把她整个人抱进怀里。力道很大，像是要把她揉进身体里。
“听着。”他在她耳边说，“你要是敢一个人死在这儿，我做鬼也找你算账。”
“好啊。”她仰头，吻住他嘴唇，“那我们就一起下地狱。”
下一秒，她右手猛按手环。
白光炸开。
战枭瞪大眼，“苏绾——！！！”
他看见她笑着松手，看见她的身影在光芒中变得透明，看见她最后看了他一眼，像在说“快走”。
然后他消失了。
冷风扑面。
战枭跪倒在碎石堆上，防护服沾满泥灰。身后是塌陷的巨大坑洞，黑烟滚滚升起。
他抬头，只看到一片废墟。
“……不。”
他爬起来，冲向边缘，“苏绾！！！”
没人回应。
只有燃烧的金属发出噼啪声，和远处丧尸的嚎叫。
他疯了一样扒开石头，手套撕裂，手指出血也不停。通讯器早就断了，基地没人知道发生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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