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意渐浓,地里的冬小麦冒出嫩绿芽尖。这天下午,苏念棠正跟着周秀英学纳鞋底,院门外突然传来清脆的铃铛声,混着孩子们兴奋的喧哗:“自行车!崭新的自行车!”“是陆大哥推的!”“哇!大飞鸽!”
苏念棠的心猛地一跳,手里的针差点扎到手指。她放下鞋底走到窗边,透过窗户纸小洞往外看——陆劲洲正推着辆崭新的飞鸽牌二八大杠自行车,穿过看热闹的人群朝苏家走来。车把锃亮,铃铛清脆,黑色车身在秋日阳光下泛着光,轮胎花纹清晰,在交通靠走的年代,这震撼不亚于后世的豪华轿车。
陆劲洲依旧穿半旧衣裳,身姿却挺拔如松,推车间沉稳有力。他脸上没什么表情,眉眼间那丝意气风发却藏不住。
周秀英听见动静迎出去,看到自行车又惊又喜:“劲洲!这……这就是‘一转’?”
“嗯,苏婶,给念棠的。”陆劲洲点头,将车稳稳支在院门口,语气平稳却藏着郑重,“以后她去公社、有急事,方便。”
这话引来看热闹的人一片羡慕:“哎呦,真舍得!”“念棠丫头掉进福窝了!”“还没过门呢,自行车先配上了!”
苏念棠在屋里听得脸颊发烫,心像揣了只兔子怦怦直跳——他真的办到了,第一转就这么实实在在摆在眼前。
周秀英乐得合不拢嘴,围着自行车摸了又摸:“好!好!真好!”她朝屋里喊:“棠棠!快出来看!”
苏念棠深吸一口气压下激动,故作镇定走出去,一抬眼就撞进陆劲洲深邃的眼眸,里面清晰写着“我说到做到”。“陆大哥。”她小声打招呼,目光却忍不住黏在自行车上。
陆劲洲递过车钥匙:“试试?”
在众人期待的目光里,苏念棠紧张地接过钥匙。她前世会骑车,但二八大杠个子高,得踮脚才够到脚蹬。刚笨拙地想推车转圈,车身一歪差点摔倒。
“小心。”陆劲洲一直跟在身侧,立刻伸手扶住车后座,也稳稳托住了她。他手掌宽大温热,透过薄秋衣传来坚实的力量感。
苏念棠脸更红了:“我……我好像不太会。”
“我教你。”陆劲洲的声音在耳边低沉响起。他一手扶车把,一手稳后座,示意她上车:“坐稳,扶好车把,看前面,脚慢慢蹬。”
他的指导简洁又让人安心,苏念棠在他的护持下,歪歪扭扭在院子里骑了两圈,虽狼狈却没再摔。他身上清冽气息混着淡汗味萦绕在鼻尖,让她心跳失序,学车的心思都飘走一半。
周围邻居和孩子发出善意的哄笑与鼓励,周秀英在旁看着,只觉得小两口怎么看怎么登对:“行了行了,第一天能骑走就不错!劲洲,快进屋喝水!”
陆劲洲松开手,看着她红扑扑的脸和亮晶晶的眼,眼底闪过丝极淡的笑意。
崭新的自行车被小心推进堂屋靠墙放着,成了苏家最耀眼的“家具”。邻居们又围着看了好一阵才散去。苏念棠盯着自行车,仍觉得像在做梦——这大家伙,以后是她的了?是她和陆劲洲未来小家的第一件大件?
陆劲洲喝了碗水便告辞。送他出门时,苏念棠小声道谢,又飞快塞给他个小布包:“这个……新做的肉脯,比牛肉干软和点。”
陆劲洲握紧带着她体温的布包,冷硬的唇角柔和下来:“好。”他转身离开,背影挺拔坚定。
晚上,苏家饭桌话题全围着自行车转。苏建国、苏建军兄弟羡慕得直摸车,苏铁柱虽话少,眼神里满是欣慰——有了这“第一转”,他对未来女婿更满意了。
苏念棠进了空间,看着清单上“自行车”一项被划掉,心里满是踏实的成就感。这不是简单的贵重礼物,是心爱之人把承诺一点点变成现实的幸福。她摸了摸手指上的银戒,对未来更期待了——下一件会是缝纫机、手表,还是收音机?
无论是什么,她知道他都会送到面前。而她要做的,就是继续充实“嫁妆”,安心等他骑着这辆飞鸽自行车,来迎娶她的那一天。想到这儿,苏念棠脸上漾开甜蜜又憧憬的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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