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收正到最吃紧的时候,天气却突然添了乱。连着晴了好些天,广播里忽然预报未来两天有连阴雨——地里的玉米、高粱必须赶在雨前收完,一旦淋雨,不仅容易发霉,收割起来也更费劲。
大队部连夜开了紧急会,决定组织全体社员挑灯夜战,抢收粮食!
消息传到各家时已是傍晚,苏念棠刚把晚饭端上桌,就听见队长用大喇叭喊话。陆劲洲立刻放下筷子起身:“我去机库,拖拉机夜里得用,得再检查一遍,还得准备照明。”
苏念棠心里一紧——夜间抢收,肯定更累也更危险。“你等等!”她快步冲进灶房,把留给老爷子明早的两个馒头包好,又塞了一小罐肉酱,飞快塞进他的工具包,“带着,夜里饿了垫垫。”
陆劲洲看着她忙碌的模样,眼神软了软,没多话,只点了点头,抓过工具包就大步出了门。
夜幕很快罩住田野,红旗大队的地里却亮得像白天。拖拉机的大灯射出两道雪亮的光柱,刺破黑暗,成了抢收现场的核心。陆劲洲驾着车,拖着巨大的拖斗,在光柱开辟的路上往返穿梭,把一车车沉甸甸的粮食往打谷场运。发动机的轰鸣在夜里传得格外远,满是和时间赛跑的紧迫。
苏念棠跟着妇女队,在拖拉机照亮的区域里埋头掰玉米。黑夜里,只能借着晃动的车灯和月光看清近处的作物。玉米叶边缘锋利,就算戴了手套,手臂和脸颊还是被划了细小的血痕。汗水混着灰,黏在身上难受,腰也酸得快直不起来。
可她咬着牙没吭声,手上动作又快又稳——她知道,陆劲洲在灯光最亮、责任最重的地方,她不能拖后腿。
偶尔拖拉机运粮回来,车灯扫过她这边时,她会下意识抬头。隔着喧闹的人群和晃眼的光,她总能精准找到驾驶座上那个模糊却挺拔的身影。而他,仿佛心有灵犀,目光也会在那瞬间掠过她的方向,虽短,却藏着无声的关切。
后半夜,气温降了下来,露水打湿衣襟,又冷又潮。连续高强度干活让苏念棠体力快到极限,手指僵了,动作也慢了。就在她快撑不住时,拖拉机在她附近停了下来。
陆劲洲跳下车,手里攥着个军用水壶,径直走到她面前。他脸上满是油污和汗,工装脏得不成样,可眼神在车灯下依旧锐利清明。
“喝点热水。”他把水壶递过来,声音带着熬夜的沙哑。
苏念棠愣了下——周围还有其他社员看着呢。她有点不好意思,还是接了过来。水壶里是她熟悉的、兑了灵泉水的温水,几口下肚,暖流从喉咙漫到四肢,驱散了寒意和大半疲惫。
“你也喝点。”她把水壶递回去。
陆劲洲没接,目光落在她手背上被玉米叶划出的红痕上,眉头皱了起来。他忽然伸手,握住了她冰凉的手。
他的掌心滚烫又粗糙,带着油污和薄茧,却格外有力,把刺骨的寒意牢牢裹住。一股暖意顺着手臂瞬间传遍全身,苏念棠浑身一颤,连心跳都漏了一拍。
周围传来几声善意的低笑和窃窃私语,苏念棠脸颊爆红,想把手抽回来,却被他握得更紧。
“去拖斗那边歇十分钟,那儿背风。”他低声命令,语气不容置疑,之后才松开手,转身大步走回拖拉机,仿佛刚才的举动只是错觉。
苏念棠看着他的背影,手心里还留着他的温度和触感,心里又酸又软,被填得满满当当。她听话地走到拖斗背风的角落,靠着车轮坐下。虽只有十分钟,可这短暂的休息和他笨拙却直接的关心,像甘霖一样,让她重新攒起了劲。
凌晨时,最后一块玉米地终于抢收完。陆劲洲开着空车,载着累得不行的苏念棠和几个顺路的妇女回村,东方天际已经露出了鱼肚白。
所有人都累得说不出话,横七竖八靠在拖斗里打盹。苏念棠也靠着冰凉的铁皮车壁,眼皮沉得快抬不起来。朦胧中,她感觉有人在身边坐下,接着,一件带着浓柴油味和汗味、却无比温暖宽大的工装外套,轻轻披在了她身上。
她勉强睁开眼,看见陆劲洲只穿件单薄的背心,坐在她旁边,正低头检查拖拉机的部件,侧脸在熹微晨光里,又冷硬又专注。
她没说话,只是把身上那件满是他气息的外套裹紧了些,重新闭上眼睛,嘴角在没人看见的角落,轻轻扬起个安心的弧度。
拖拉机“突突”地往村里开,载着满身疲惫,也载着抢收成功的喜悦,和并肩作战后的温情。苏念棠知道,这个浸着汗水、紧张又满是默契的夜晚,会成为她记忆里最深的一页——它记着集体劳动的艰辛与光荣,更刻着她和陆劲洲之间,在困境里愈发闪亮的深情与守护。这份爱不张扬,却像他掌心的温度,踏实、滚烫,能抵得过所有寒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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