腊月的风裹着凛冽寒意,却也吹得年味儿越来越浓。村里陆续有人家杀年猪,偶尔飘来的炖肉香勾得孩子们围着锅台转,大队部也放了假,让社员们专心备年。
苏念棠和陆劲洲婚后的第一个新年,意义自然不同。她早盘算起了年货:自留地的白菜萝卜管够,养的鸡能杀两只,队里分了猪肉,再加上陆劲洲偶尔打的野味,肉菜不愁;可过年总得有点新鲜的——糖果、糕点、新衣服,还有贴春联的红纸,都得置办。
早饭时,陆老爷子开口:“眼看进腊月二十了,趁年前最后一个大集,你们小两口去公社逛逛,该买的都买齐。”说着掏出个手绢包,里面是他攒的零钱和几张珍贵票证。
陆劲洲没接:“爷爷,钱我们有。”他转向苏念棠,“今天去赶集?”
苏念棠眼睛一亮,用力点头:“去!”穿越过来大半年,她还没正儿八经赶过集呢!
公社的年集果然热闹。长长的土路两旁挤满摊位,卖农具的、卖山货的、卖筐篓簸箕的、卖针头线脑的,吆喝声、讨价还价声、熟人招呼声混在一起,满是鲜活的烟火气。
苏念棠看得眼花缭乱,陆劲洲跟在她身后,高大的身子像座移动堡垒,替她隔开拥挤人流。他话不多,目光却始终跟着她——见她在窗花对联摊前驻足,便默默上前,挑了几张吉祥红窗花、一副笔墨饱满的春联。
“喜欢这个?”他付了钱递过来。
苏念棠捏着红艳艳的窗花,心里甜丝丝的:“喜欢!贴上肯定喜庆!”
两人又去了供销社,里面更是人山人海。苏念棠目标明确,先到布柜扯了几尺厚实藏蓝布,给陆劲洲做新裤子;又买了块软和灰布,给老爷子做棉袄内衬。轮到自己时,她犹豫半天,只拿了最便宜的白棉布做内衣。
陆劲洲在旁看着,没说话。
接着买吃食,水果糖、江米条、几块鸡蛋糕,苏念棠精打细算,每样只买一点尝尝鲜。路过猪肉柜,她正琢磨要不要再买点肥肉炼油,陆劲洲却拉着她,径直走向成衣柜。
那里挂着几件女士棉袄,颜色鲜亮、款式新颖,在灰蓝黑里格外扎眼。陆劲洲指着一件枣红色、领口镶白绒毛的,对售货员说:“同志,拿这件,给她试试。”
苏念棠愣住了,赶紧扯他袖子:“你干嘛?我有衣服穿!这得多贵啊!”那棉袄一看就不便宜,起码十几块,还得要布票!
陆劲洲没理她的阻拦,语气不容置疑:“试试。”
售货员已把衣服取下来,在他坚持的目光里,苏念棠红着脸套上——大小正合适,软棉絮裹着身子暖融融的,枣红色衬得她肌肤雪白,领口绒毛添了几分娇俏。她看着镜子里的自己,都有些认不出了。
“好看。”陆劲洲站在她身后,盯着镜子,语气笃定。
“可是……”苏念棠还想劝。
“买了。”陆劲洲直接对售货员说,掏钱包票的动作干脆利落,仿佛买的不是贵价棉袄,而是棵大白菜。
苏念棠看着他递出去的钱票,心疼得慌,心里却像灌了蜜,又甜又暖——这个“败家”男人!
出了供销社,苏念棠穿着新棉袄,提着大包年货,脸上是藏不住的欢喜,还有点“奢侈”后的心虚。陆劲洲手里也提满了东西,除了年货,还有个印着红双喜的新脸盆——是他刚才趁她不注意,在旁边摊位买的。
“你呀……”苏念棠看着他,又无奈又甜蜜,“乱花钱。”
陆劲洲低头看她,阳光下,她穿新棉袄的样子,小脸被绒毛衬得红扑扑,眼睛亮晶晶的,比年画上的娃娃还好看。他唇角微扬:“过年了。”
简单三个字,藏了所有心思——过年了,他的媳妇,就该穿新的、用好的。
回家路上,苏念棠坐在自行车后座,身上暖,心里更暖得要化了。她看着陆劲洲宽阔的背脊,忍不住伸臂环住他的腰,把脸贴在他厚实的背上。
陆劲洲身子几不可察地僵了下,随即放松,蹬车速度慢了些。
“陆劲洲,”她轻声说,风把声音吹得轻飘,却清晰落进他耳里,“谢谢你。”
谢谢你的“败家”,谢谢你这份直白又沉甸甸的心意。
陆劲洲没回头,只空出一只手,覆在她环腰的手上,轻轻握了握。
寒风依旧刮着,苏念棠却丝毫不觉得冷。她靠着他的背,看道路两旁倒退的枯树枝,对新年满是期待。
到家时,陆老爷子见苏念棠的新棉袄,先是一愣,随即笑得合不拢嘴,连说“好看”“劲洲做得对”。苏念棠把年货归置好,看着满柜的东西,摸着身上的棉袄,只觉得这个小家,因为身边的男人,越来越富足,越来越有奔头。
夜幕降临时,小院飘起炖肉香。苏念棠系着围裙在灶房忙,陆劲洲在旁烧火,跳跃的火光映着他冷硬却柔和的侧脸。
这个年,因集市上的“败家”举动,因这件枣红棉袄,注定格外温暖甜蜜。苏念棠知道,她和陆劲洲的好日子,就像这越来越近的新年,红红火火,才刚开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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