编织小组的节奏越走越顺。有了首日的底子,组员们的手速快了不少,指尖翻飞间,原本零散的柳条,转眼就成了溜圆的菜筐、带提手的杂物篓。到第三天午后,计划里的二十只菜筐、十只杂物篓全编完了,码在工作间角落,浅黄的柳条透着新鲜气,连空气里都飘着手工的温乎劲儿。
王大爷和李婶拿着样品挨个验,最后只挑出两只筐——因为边缘差了点对称,让返工微调,其余的全合格。苏念棠捧着生产跟踪表,核着总用料、各家工时,指尖划过纸页时,抬眼望见满屋子的笑,心里也亮堂:东西编出来了,接下来,就得让它变成实打实的收益。
巧的是,这天下午,公社供销社的主任骑着自行车进了村,直奔大队部。他是来给准信的。
“苏队长,你们上次送的筐子,”主任接过苏建国递的搪瓷缸,喝了口热水,“我拿给县里土产公司的同志看了,人家说编得地道,够‘社队企业产品’的标准,能先收一批试试销路。就是价格……”他顿了顿,“中等菜筐一毛二一只,带提手的杂物篓一毛五。这个价,你们看行不?”
苏念棠心里飞快算账:一只筐大概用三斤泡好的柳条,柳条是集体的,没成本,主要是人工。按总工时折成工分,再按集体七成、个人三成的比例分,每个组员能多赚几个工分。钱不算多,但社员们平日里就靠工分过日子,少见现钱,多这几个工分也是实在的盼头,更别说,这是个好开头。
苏建国跟大队长、苏念棠凑着议了两句,爽快应下:“行!就按这个价!多谢主任牵线!那这批货,啥时候能交?”
主任见他们痛快,也笑了:“要是方便,明天我就让收购员骑三轮来拉。以后只要质量能保,还能接着送。对了,人家还说,要是能多弄些样式,比如小点的水果篮、大点的粮食囤子,说不定更好卖。”
这话像阵春风,一下吹遍了编织小组。李婶拍着手笑:“哎呀!真能卖出去!俺编了四只筐、两只篓,这能多记不少工分哩!”其他人也跟着乐,手里的柳条都攥得更紧了,干劲又足了几分。
苏念棠趁热打铁,拉着王大爷、李婶商量新样式。王大爷捻着胡子琢磨:“小果篮好弄,编法跟菜筐差不多,就是缩点尺寸。粮食囤子……得用更粗更长的条子,编法也得改改,俺回头试试。”
第一批货找着了销路,编织小组才算真正“开了张”。队里决定趁热再组织第二批生产,还鼓励大家在保质量的前提下,试着编主任提的新样式。
这边编织小组忙得火热,晒场上的风选机也正式“上工”了。这两天,各小队交来的粮食,都先过一遍这个新家伙。保管员老赵头轻快了不少,只需要在出料口瞅着清洁度,偶尔调调风力活门。风选机的效率摆在那儿,晒粮后期的清理活少了一大半,社员们见了都夸:“这玩意儿真省劲儿!”
铁柱几乎扎在了晒场,不光管操作,还盯着机器的每个零件看,脑子里那点“动力改装”的念头,跟野草似的疯长。休息时,他拉着大牛蹲在风选机旁,指着主轴比划:“大牛你看,这手摇柄连着主轴,主轴带扇叶转。要是咱在这轴上——就这儿,加个皮带轮,再用拖拉机或柴油机的动力,通过皮带传过来,不就不用费劲摇了?”
大牛挠挠头:“理是这个理。可拖拉机不能老给咱用啊,柴油机也金贵。再说加皮带轮,轴得改,支架也得加固,麻烦着呢。”
“麻烦怕啥?咱就是干修理的!”铁柱不服气,“陆哥说了,能慢慢研究!我都想好了,先做个小模型试试!”
他这股钻劲,连来查机器的陆劲洲都看在眼里。陆劲洲没泼冷水,只提醒:“模型能做,但先把手头这台用稳了。改装是为了省力提效,不是为了改而改。得算清成本,想明白实不实用。”
“知道了,陆哥!”铁柱应得响亮,眼里的光更亮了。
这天傍晚,苏念棠从编织小组收工回家,看见陆劲洲在小院灶间门口站着,盯着那只用了好些年的旧风箱出神。那风箱是农村灶台上鼓风用的,手拉式,结构简单,一拉一推就有风。
“看啥呢?”苏念棠走过去问。
陆劲洲指着风箱的拉杆和里头的活门:“风箱也是靠来回拉动产生风。我在想,铁柱想给风选机加动力,不一定非得用拖拉机。要是能设计个像风箱这样,但能转着出持续风力的简易扇车,用畜力或小柴油机带动,说不定更灵活,成本也低。”
苏念棠眼睛一下亮了:“对啊!就像以前磨坊里,用水力或畜力带的石磨那样?把转的动力变成风!”
“嗯,原理是通的。”陆劲洲点头,“就是具体结构得琢磨。风箱是来回动,要改成转着送风,扇叶形状、腔体设计都不一样。”
“让铁柱他们试试啊!”苏念棠兴奋起来,“他们不是爱琢磨吗?把这思路跟他们说,说不定能碰出好点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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