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便是百年。
古战场的痕迹早已被新生的草木覆盖,唯有棠生静坐的那片土地,因三生石与红尘之力的滋养,长出了一片从未见过的灵草,叶片上流转着三色光晕,隐隐透着轮回的玄妙。
石旁的小麒麟早已褪去稚气,化作个身着月白长衫的少年。他眉目温润,眉宇间却带着几分玉麒麟特有的威严,周身萦绕着淡淡的玉色灵光,说话时语调平和,竟透着一股书卷气——这是百年间受棠生熏陶,又常伴三生石左右的缘故。此刻他正捧着一株刚成熟的“轮回草”,小心翼翼递到棠生面前,眼底满是恭敬。
“先生,这草蕴含轮回气息,或许对您参悟三生石有助益。”
棠生接过灵草,指尖轻抚叶片,感受着其中流转的温和力量,笑着摇头:“你的伤已无大碍,无需再如此费心。”
少年闻言,忽然屈膝跪地,对着棠生深深一拜:“百年前若不是先生出手相救,晚辈早已化作荒土一抔。如今无以为报,愿化作坐骑,随先生走遍洪荒,护先生周全。”
棠生伸手将他扶起,目光温和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洪荒万族生而平等,何来坐骑之说?你是玉麒麟一族的遗脉,未来当有自己的道途,不必困于报恩二字。”
少年却执拗地摇头,月白长衫在风中微微摆动:“先生若不允,晚辈便寸步不离。您去哪,我便去哪。”
棠生看着他眼底的坚持,终究是无奈笑了。这百年间,他早已习惯身边有这么个安静的身影——他打坐时,少年便在旁整理收集的灵草;他参悟三生石时,少年便默默守护在侧,驱赶靠近的凶兽;他偶尔取出尘缘杆,装上百年前收集的清心草燃上一斗,少年便会安静地坐在一旁,听他讲述红尘谷的趣事,讲述孔宣的沉稳与金鹏的跳脱。
“随你吧。”棠生最终还是松了口,“只是莫要再提坐骑二字,你我同行,便是道友。”
少年眼中瞬间亮起光芒,忙不迭点头:“多谢先生!晚辈名唤玉玄,往后便以道友之礼侍奉先生。”
棠生不再多言,将已初步炼化的三生石收入识海。这百年间,他已摸清此石的玄妙——它并非直接掌控人道,而是蕴含着“缘起缘灭”的至理,与他的红尘大道隐隐相合。如今石头表面的三色光晕愈发温润,已能随他心意显露出某些模糊的未来片段,虽不清晰,却足以让他避开不少凶险。
收拾好行囊,棠生带着玉玄再次踏上前往不周山的路。
玉玄虽不以坐骑自居,却总在棠生需要时化作本体——一头通体雪白的玉麒麟,鳞甲如羊脂白玉般温润,四蹄踏在地面时,能引动大地灵气,让行路速度快上数倍。棠生起初不愿,架不住玉玄再三坚持,渐渐也习惯了偶尔乘上他的背,任他载着自己掠过山川湖海。
沿途依旧走走停停。玉玄熟知麒麟一族的古籍,总能认出那些隐匿在深山险谷中的珍稀灵草,又知晓哪些灵草需留三分、哪些可收七成,与棠生“取之有度”的准则不谋而合。
路过一处火山,玉玄指着山腰处一片赤红的藤蔓道:“这是‘离火藤’,炼制防火法宝的上佳材料,但其根系与山体相连,需留三成方能再生。”
行至一片冰原,他又指着冰层下泛着蓝光的花朵道:“那是‘冰魄花’,百年一开花,可安神定魂,却需保留花芯,否则便会彻底枯萎。”
棠生听着他娓娓道来,心中愈发感慨——玉麒麟一族果然传承悠久,对洪荒灵植的了解,竟比他这百年游历所得还要深厚。储物袋中的灵草种类愈发丰富,除了疗伤、炼器、炼丹所用,更多的是些看似寻常,却蕴含独特气息的草木——有能映照人心的“镜影草”,有会随昼夜变换颜色的“晨昏花”,还有能记录声音的“回声叶”,每一样都被玉玄仔细分类,贴上用灵木制成的标签,标注着采摘的时间与地点。
不知走了多少日夜,这日二人正行至一片云雾缭绕的山脉,棠生手中的尘缘杆忽然轻轻震颤,杆身纹理中浮现出丝丝缕缕的金色流光,那些流光交织成一道模糊的阵法轮廓,隐隐透着先天禁制的威严。
“此处有古怪。”棠生停下脚步,抬头望向云雾深处,“这气息,是先天大阵的波动,只是……似乎破损了。”
玉玄也收起玩闹之心,周身玉色灵光微微涌动,仔细感应着山脉的气息:“先生有所不知,此地名为天机山,传闻是上古先天神只‘天机老人’的道场。三族大战时,天机老人为保护逃难的散修,以自身道基催动先天大阵,与来犯的凶兽同归于尽,自此天机山便成了禁地,再无人敢靠近。”
“保护散修?”棠生心中微动,尘缘杆的震颤愈发明显,似在指引着什么,“如此说来,这阵法虽破损,却未必是凶险之地。”
他与玉玄对视一眼,皆从对方眼中看到了探寻之意。棠生握紧尘缘杆,周身红尘之力缓缓铺开,护住二人身形,向着云雾深处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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