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玄,你推演天机,总想着‘定数’。”棠生的目光转向指尖绕着天机棋子的青年,石桌水纹化作漫天星斗,却有几颗流星忽然偏离轨迹,撞入一片星云,竟催生出新的星辰。“你看,天机如星轨,看似有序,却藏着变数。去年你算定谷中会有旱灾,却没算到敖风引来的西海活水会漫过堤坝,浸润了东边的海棠林。”
玉玄身前的三枚铜钱忽然落地,发出清脆的响。他望着石桌上星斗的变数,忽然收起了天机棋子:“弟子明白了,天机不是死局,是随万物生息流转的活棋。就像这红尘谷,先生闭关时我们原想按旧制修葺,却因灵溪改道,反而得了更合地脉的格局。”他话音刚落,殿外忽然飞来几只灵鸟,落在窗棂上,鸟喙中衔着的草茎竟摆出与他方才推演不同的卦象——那是“变中求存”的吉兆。
最后,棠生看向握着沧澜剑的敖风,石桌水纹化作西海的浪涛,涛声中混着他翼膜扇动的轻响。“你修水之大道,总想着‘刚’——当年你带伤入谷,挥剑时总带着西海龙族的悍勇。可你看这灵溪,”他指尖指向殿外蜿蜒的水流,“它能绕开顽石,能穿透岩层,从不是靠蛮力。”
敖风低头望着剑柄上的水纹,那是他亲手刻的西海波涛。此刻听着先生的话,忽然松开了紧握的手,一股温润的水汽自他掌心升起,顺着殿柱流转,竟与殿外的灵溪连成一线。“弟子从前只知水可滔天,却不知水更能润物。就像我翼膜上的伤,不是靠剑伤愈合,是靠先生的红尘造化液,靠这谷中灵泉日日滋养。”他话音落,背后的青灰色翼膜轻轻展开,膜上的旧痕在水汽中泛着微光,竟有新的鳞羽在边缘悄悄生长。
棠生看着四人眼中渐明的光,忽然抬手,将头顶三花虚影的光晕散去。石桌上的水纹、树影、星斗、浪涛渐渐隐去,只余下息壤母石本身的温润。“大道从不在虚处,”他声音渐缓,带着一种穿透人心的力量,“孔宣的五行,在修剪海棠时的轻重里;金鹏的阴阳,在挥剑时的收放间;玉玄的天机,在流云聚散的观察中;敖风的水势,在灵溪绕石的弧度上。”
他起身走到殿门口,望着谷中漫天飘落的海棠花,花瓣落在他玄色道袍上,又被风卷着飞向远处的灵溪。“这红尘谷,一草一木都是你们的道场。不必急着求三花聚顶,先让自己的大道,真正扎进这天地里去。”
孔宣四人齐齐躬身,声音在殿内回荡,带着前所未有的坚定:“弟子谨记先生教诲。”
此时,殿外的风忽然转向,将海棠花瓣吹得逆飞而上,落在红尘聚殿的琉璃瓦上,发出细碎的声响。孔宣的五行灵力顺着殿柱流入大地,引得周围的海棠根须轻轻震颤;金鹏的阴阳双剑在剑鞘中轻鸣,剑穗上的木珠与飘落的花瓣相击,竟生出阴阳相济的清越;玉玄的天机棋子绕着殿顶飞舞,与天上的流云形成奇妙的呼应;敖风引动的水汽漫过门槛,在地面上画出一道浅浅的水痕,那水痕蜿蜒曲折,最终汇入灵溪,流向谷心的花洲。
他们没有顶上三花,却在这一刻,让自身的大道与这红尘谷、与这天地,真正融在了一起。棠生站在门口,望着这一切,玄色道袍上的红尘纹路缓缓游动,与谷中的花、溪、风、石共鸣——他知道,这些年轻的身影,正在用自己的方式,读懂“红尘”二字的真意。而这,比任何三花虚影,都更让他欣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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