棠生在万仞崖壁将肉体淬炼得愈发凝练后,便沿着碎石遍布的山路继续向上。越靠近山顶,混沌浊气越是稀薄,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近乎凝滞的死寂——没有风,没有生灵的气息,连光线都像是被冻住了,在崖壁上投下僵硬的影子。他握着尘缘杆,一步一顿地走着,每一步落下,都能听到鞋底与碎石摩擦的脆响,在这死寂中显得格外清晰。
三日后,他终于踏上了不周山的山顶。
说是山顶,其实更像一片断裂的平台,直径不过百丈,边缘是深不见底的悬崖,往下望去,混沌浊气如黑色的海洋在脚下翻涌。平台中央立着一块残破的石碑,碑上刻着几个模糊的古字,隐约能辨认出“开天”“承地”的字样,想必是洪荒初开时留下的印记。
棠生走到碑前,望着远处被云海覆盖的洪荒大地,忽然生出一种渺沧海之一粟的感慨。从红尘谷的灵溪潺潺,到西牛贺洲的魔焰滔天,再到此刻不周山顶的天地辽阔,三千年光阴在他眼中流转,竟如同时光长河里的一粒沙。他深吸一口气,指尖的尘缘杆轻轻敲击着石碑,烟丝燃尽的灰烬被他弹指弹向崖下,在浊气中瞬间消散。
“原是这般风景。”他低声自语,心中那点因未寻到机缘而生的波澜,竟被这天地的苍茫涤荡干净。或许尘缘镜指引他来此,本就不是为了急着寻得法宝,而是让他在这开天辟地的本源之地,悟透“红尘”二字的真意——红尘不仅是人间烟火,更是这天地万物的生灭流转。
正思忖间,眉心的尘缘镜突然爆发出刺目的金光,镜光穿透云层,直直照向平台西侧的一处崖壁。那处崖壁与别处并无不同,布满了斧凿般的裂痕,可在镜光的映照下,裂痕间竟浮现出淡淡的青金色纹路,纹路交织成一扇古朴的石门,门楣上刻着“鸿蒙遗珍”四个篆字。
“原来藏在此处。”棠生眼中闪过一丝了然,走上前时,石门已随着他的靠近缓缓开启,门后并非黑暗,而是一片弥漫着先天灵气的石室。石室中央的石台上,三件法宝正静静悬浮,散发出的威压虽不张扬,却透着源自洪荒本源的厚重。
最左侧是一枚通体黝黑的方印,印面刻着不周山全貌,山巅托着一轮玄黄太极,印底则是密密麻麻的地脉纹路,正是“不周山印”。此印刚一入目,棠生便感觉到脚下的山体传来共鸣,仿佛整座不周山都成了这方印的延伸。
中间是一团缠绕的红线,线身泛着淡淡的姻缘霞光,线头处凝结着两颗晶莹的同心结,正是“因果红线”。红线飘动间,棠生识海中竟闪过无数画面:有他三千年前景五庄观与镇元子论道的场景,有孔宣四人初入红尘谷时的青涩模样,甚至有一万年后西方直岛大战的模糊虚影——这红线竟能映照因果,让他看清与万物的羁绊。
最右侧是一盏青铜古灯,灯座雕刻着无数生灵的喜怒哀乐,灯芯燃着一团淡金色的火焰,火焰中流转着红尘气特有的温润,正是“红尘明悟灯”。灯光拂过脸颊时,棠生只觉识海一阵清明,过往修行中卡在的几处关窍竟瞬间通透,连“红尘万象经”中最深奥的“万情归心”篇,都变得清晰可辨。
“三件极品先天灵宝,竟都与我道途契合。”棠生走上前,指尖轻轻抚过三件法宝,不周山印的厚重让他想起地脉的沉稳,因果红线的灵动呼应着他对红尘羁绊的体悟,红尘明悟灯的清辉则暗合苦竹涤荡心魔的特性。他忽然明白,尘缘镜之所以只示方位不露真容,是因为这机缘需得他先在不周山悟透“天地即红尘”的道理,才有资格承载这三件法宝。
他没有急于将法宝收入囊中,而是在石室内布下简易的聚灵阵,取出万灵袋中的红尘造化液与黄中李核,开始祭炼这三件法宝。祭炼不周山印时,他引动自身肉体与山体的共鸣,将太乙金仙巅峰的肉体本源注入印中,让方印与他的五行红尘练体诀相连;祭炼因果红线时,他以自身红尘大道为引,让红线融入尘缘镜的推演之力,使红线映照的因果更加清晰;祭炼红尘明悟灯时,他投入三滴苦竹灵髓,让灯芯火焰与苦竹清韵相融,使灯光的明悟之力更添几分涤荡阴霾的锐度。
七七四十九日后,三件法宝终于与他心神相通。当他同时握住三件法宝时,石室突然爆发出璀璨的光芒,先天灵气如潮水般涌入他的体内,丹田内的灵力气旋开始疯狂旋转,大罗金仙初期的瓶颈竟应声而破!
伴随着境界的突破,棠生头顶忽然浮现出三朵金花,正是“顶上三花”。最下方的人花呈十二品,花瓣上流转着红尘气的红金色,透着生生不息的人间烟火;中间的地花却只有十一品,花瓣边缘泛着淡淡的土黄色,显然是受限于对大地法则的领悟;最上方的天花同样是十一品,花芯凝结着淡淡的混沌清气,离圆满还差最后一步。
“正好借此机会,让地花圆满。”棠生眼中闪过精光,左手托着不周山印往地上一按,印面的地脉纹路瞬间亮起,整座不周山的地脉之力如巨龙般涌入他的体内,顺着经脉汇入地花。右手则取出一张早已绘制好的“红尘堪舆图”,图上以红尘气勾勒出洪荒大地的山河走向,随着他灵力注入,图中竟涌出滚滚红尘气,与地脉之力交织成网。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