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年光阴在洪荒不过白驹过隙,于红尘谷却已是三次花开花落。棠生静立于神魂树下,指尖轻抚先天杨柳的翠绿枝条,柳叶间流转的空间法则带着混沌的幽寂,与谷中喧闹的红尘气交织成独特的韵律。百年前扬眉大仙踏祥云离去时的凝重眼神仍在眼前,而如今这株混沌灵根已亭亭如盖,树影婆娑间,似有扬眉的空间大道与红尘界的生机无声共鸣。
他周身萦绕的红尘气比百年前更显醇厚,时而化作凡人市井的喧嚣虚影,时而凝为因果丝线缠绕指尖。尘缘镜悬于半空,镜中映着道魔大战后洪荒生灵重建家园的百态:龙族在归墟海眼修复水脉,凤族以灵火滋养焦土,麒麟踏过的平原重萌新绿……这些画面流转间,正与他参悟的“红尘共生”道韵渐渐相融。
忽有一缕温润却浩瀚的道韵自界外漫来,如清泉淌过心湖,带着熟悉的秩序气息。棠生眸中红尘虚影一收,指尖轻弹,红尘堪舆图瞬间展开,界门方位的光点正泛着柔和金光,下方浮现的“鸿钧道”三字让他嘴角微扬——是故人来了。
“五位前辈,鸿钧道友到了。”他声音未落,五道身影已踏风而至。阴阳老祖黑白道袍翻飞,拂尘上的黑白二气比百年前更显凝练;乾坤老祖手持玉尺,周身空间法则的波动隐而不发;苍穹老祖头顶星砂流转,目光扫过界门时带着几分复杂;五行老祖的五行杖轻顿地面,激起五色灵气涟漪;望舒仙子月华裙摆微动,太阴清辉中藏着对旧友的暖意。
百年前道魔大战的硝烟仿佛仍在眼前——那时五老为护洪荒灵脉燃尽神魂,棠生在焦土中拾得他们的残魂碎片,以红尘造化池千年涤荡、神魂树万载滋养,才得以重聚灵体。这份跨越生死的情谊,早已融入红尘界的每一缕灵气。
七人踏着云霞往界门而行,沿途灵草自动躬身,海棠花瓣簌簌飘落,似在迎接这位特殊的客人。越近界门,鸿钧的道韵便越清晰,那是一种介于“法”与“道”之间的秩序感,尚未成就后世道祖的威严,却已初具包容万象的雏形。
界门外,身着素色道袍的鸿钧正负手而立,周身道韵与洪荒天地隐隐共鸣。他感应到门内传来的熟悉气息时,眼中闪过一丝讶异——那是阴阳的平衡、乾坤的稳定、苍穹的浩瀚、五行的循环,还有……一丝微弱却真实的太阴清辉。这些气息,本该在道魔大战中随五老的陨落而消散才对。
“鸿钧道友,别来无恙?”棠生率先拱手,尘缘镜在他身后轻轻旋转,映出鸿钧眼中的震惊。
鸿钧转身,目光在棠生身上停留片刻——这位当年在道魔大战中以红尘气护持百万生灵的年轻修士,如今道韵已这般深不可测。而当他的视线掠过棠生身后五人时,纵使修为已至准圣巅峰,也不禁失声:“阴阳道友?乾坤道友?你们……竟还在世间?”
道魔大战最后一战的画面涌上心头:五老为封堵魔气裂隙,以本命法宝自爆神魂,那惊天动地的光芒曾让他与棠生同时落泪。这些年他遍查天道轨迹,只寻到五人消散的残念,却没想过会在此地重逢。
“托棠生小友的福,捡回半条残魂罢了。”阴阳老祖拂尘轻挥,黑白二气在鸿钧周身绕了一圈,带着温和的探查之意,“倒是你,鸿钧,百年不见,道韵愈发内敛了,只是这眉宇间的凝重,可比当年紫霄论道时重多了。”
鸿钧哑然失笑,压下心头的激荡,拱手还礼:“能再见诸位道友,实乃意外之喜。当年大战之后,我遍寻洪荒不得,还以为……”他看向棠生,眼中满是感慨,“倒是棠生小友,当年你以红尘气护住西方百万生灵,这份功德与手段,鸿钧至今难忘。没想到你竟有这般大神通,能……”
“非晚辈之力,是红尘大道护持之功。”棠生连忙摆手,侧身引众人入界,“前辈且看这红尘谷,五前辈的残魂能凝,全赖此地生机与众生愿力。前辈里面请,让晚辈以悟道茶敬故人。”
穿过界门的刹那,鸿钧只觉一股温暖而驳杂的气息包裹全身——有先天灵根的清灵,有凡尘俗世的烟火,有混沌元气的幽寂,更有五种熟悉的大道韵味在其中流转。黄中李结果的清香、苦竹拔节的轻响、五针松凝露的脆音、悟道茶吐纳的道韵,还有先天杨柳枝桠间空间法则的轻吟,交织成一曲生机盎然的乐章。
“好一个红尘界!”鸿钧驻足在神魂树下,望着树顶五颗灵果中隐约可见的虚影,指尖轻触飘落的海棠花瓣,“以愿力为骨,以红尘为血,以灵根为基,竟能将散佚的神魂重聚,这般‘逆天’之举,却暗合‘生生不息’之道。”
望舒仙子指尖凝结一缕月华,洒向灵果:“鸿钧道友有所不知,当年若非棠生以自身本源精血缠绕残魂,以尘缘镜锁因果羁绊,我们这些残魂早已湮灭在虚空乱流中。红尘界不是逆天,是‘承情’——承洪荒生灵的护持之情,承棠生的守护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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