闭关石室中,灵灯微光如豆,映着棠生凝重的侧脸。他盘膝坐在聚灵阵中央,身前悬浮的“天道破绽录”玉简已亮了七日七夜,玄奥的文字与图案如星河流转,却始终无法在他识海中凝成清晰的脉络。指尖划过玉简边缘,那温润的玉质竟透着一丝冰凉,仿佛连鸿钧道祖的感悟,都隔着一层无形的壁垒。
“天道灵智……秩序枷锁……”棠生喃喃自语,眉心紧锁。他尝试以红尘大道推演破解之法,可每当思绪触及天道本源的冰冷秩序,识海便会泛起刺痛,红尘气与天道纹路碰撞时,甚至会激起细碎的道韵炸裂。这七日来,他不眠不休,将玉简内容翻来覆去参悟了百遍,却始终在关键处卡壳——鸿钧道祖合于天道,能感知其破绽,可自己修的是红尘生机之道,与天道秩序本就相悖,强行套用他人感悟,无异于缘木求鱼。
“咳……”一口浊气从喉间溢出,带着淡淡的血丝。棠生抬手拭去唇角血迹,心中泛起一丝无奈。他原想借天道破绽寻破局之法,可如今看来,这条路对他而言,竟是越走越窄。识海中,红尘气与天道纹路仍在角力,前者温润如春水,后者刚硬如寒冰,碰撞处的道韵已泛起紊乱,再强行推演,怕是要伤及道基。
他缓缓闭上眼,散去识海中的推演纹路,任由灵灯微光在眼睑上投下明明灭灭的光斑。“或许……我从一开始就错了。”棠生深吸一口气,聚灵阵中浓郁的灵气涌入体内,稍稍抚平了紊乱的道韵,“鸿钧道祖合天道,能以秩序破秩序;可我修红尘,本就不拘于秩序,又何必强求用他的法子?”
心念及此,识海仿佛破开了一道缝隙,温润的红尘气骤然流转得顺畅起来。他睁开眼,目光落在玉简上的“斩三尸”字样,忽然笑了——鸿钧道祖传斩三尸之法,核心是剥离执念、稳固道基,自己何必执着于破解天道,不如借这斩尸之理,另辟蹊径,先夯实自身根基?
“天道要毁洪荒,凭的是无上秩序威压;我要护红尘,靠的是生机与根基。”棠生指尖轻弹,玉简缓缓敛去光华,被他收入袖中,“既然无法直接破局,那便提升实力,以力破巧!待我道基稳固,境界精进,纵是天道灵智,又何惧之有?”
这念头如星火燎原,瞬间在识海点燃。他不再纠结于天道破绽,转而沉下心,梳理自身道途。红尘大道以生机为基,以人心为引,讲究“活在当下,护持眼前”,可自己千年修行,虽重当下,却也难免被过往执念、未来忧思牵绊——这些无形的枷锁,不正是阻碍红尘道精进的“尸”吗?
“鸿钧斩恶、善、执念三尸,以求道心清明……”棠生眼中闪过灵光,“我修红尘,当斩的,或许不是善恶执念,而是那些让道心偏离‘当下’的过往与未来!”
过往执念,如尘缘牵绊,让人心生挂碍;未来忧思,如幻梦虚影,让人道心不宁。唯有斩去这两头,才能让红尘道彻底扎根于“现在”,生机流转毫无滞涩,这或许才是最适合自己的斩尸之法!
心念既定,棠生不再犹豫。他探手入袖,取出两样法宝——左手握着一根古朴的木杆,杆身遍布细密的纹路,似年轮又似尘缘印记,正是他早年带他穿越过来的“尘缘杆”;右手托着一枚通体灰蒙的奇石,石面上隐有光影流转,却始终模糊不清,这是他从洪荒游历寻得的异宝“三世石”,能映照过往未来,却因沾染太多生灵执念,从未真正启用。
“过往如尘,缘来则聚,缘去则散。”棠生举起尘缘杆,注入红尘气。木杆骤然亮起温润的绿光,杆身纹路如活过来一般流转,映出无数细碎的人影——有初入洪荒时救助的凡人,有开辟红尘界时相伴的修士,有紫霄宫讲道时相遇的大能……这些过往的尘缘,虽滋养了他的红尘道,却也在识海留下了隐隐的牵绊。
“今日,便以尘缘为引,斩去‘过去尸’!”棠生低喝一声,将尘缘杆竖在身前。杆尖绿光暴涨,化作一道流光刺入识海。刹那间,无数过往画面如潮水般涌来,喜悦、遗憾、牵挂、不舍……种种情绪交织成黑气,从识海深处翻涌而出,缠绕向尘缘杆。
“尘归尘,缘归缘,过往执念,尽入杆中!”棠生道心坚定,口中念出红尘清心咒。尘缘杆剧烈震颤,杆身纹路发出嗡鸣,似在与过往尘缘共鸣。那些黑气触及木杆,竟如冰雪遇春般消融,化作点点灵光融入纹路之中。木杆上的年轮纹路愈发清晰,隐隐透出“放下”的道韵,而识海中的红尘气,也因摆脱过往牵绊,变得愈发纯粹温润。
当最后一缕黑气被尘缘杆吸收,木杆绿光骤然收敛,化作一道流光没入棠生左手,与他的红尘气彻底相融。识海中,过往画面并未消失,却失去了牵动情绪的力量,如平静湖面倒映的风景,清晰却无波澜。棠生只觉心头一轻,仿佛卸下了千斤重担,连呼吸都变得顺畅起来。
“过去已了,未来当斩!”稍作调息,棠生举起右手的三世石。奇石刚一接触红尘气,便剧烈晃动起来,石面上光影骤变,竟映出无数洪荒未来的碎片——巫妖大战的血色天空、仙门崛起的烽火狼烟、红尘界遭劫的残破景象……这些虚幻的未来忧思,比过往执念更难对付,刚一浮现,便化作冰冷的灰色雾气,试图冻结他的红尘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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