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族帝俊的身影刚消失在红尘谷上空,大地便传来一阵轻微的震颤。悟道茶树叶沙沙作响,空气中弥漫的红尘气忽然变得活跃起来,仿佛在迎接某种古老而强大的气息。棠生放下手中的尘缘杆,抬头望向谷口方向,眼中闪过一丝了然:“说曹操曹操到,巫族的朋友来了。”
话音未落,三道魁梧的身影已踏着祥云落在谷中广场。为首的是一位身着素色长裙的女子,周身萦绕着温和的大地气息,正是十二祖巫中的后土;她左侧是身披风雷纹路战甲的帝江,身形虚幻不定,隐隐有空间波动环绕;右侧则是手持青枝的句芒,周身草木之气盎然,所过之处连石缝中都钻出了嫩绿的新芽。三位祖巫身后并未带随从,只各自捧着一个古朴的木盒,盒中散发着精纯的先天灵气,显然也是带着重礼而来。
“棠生道友,冒昧来访,还望莫怪。”后土率先开口,声音温和如春风拂过大地,与其他祖巫的暴烈截然不同。她望着棠生的目光带着一丝莫名的亲近,仿佛看到了某种同源的道韵。
帝江拍了拍胸脯,爽朗大笑:“早就听说红尘谷有位能打跑十个准圣的好汉,今日一见果然气度不凡!俺们巫族不兴妖族那套虚礼,就带了些顺手的宝贝,道友别嫌弃。”
句芒也笑着点头,将手中的木盒往前递了递:“这些都是洪荒深处生长的先天灵根核心,道友守护生机,或许用得上。”
棠生起身相迎,目光扫过三人手中的木盒,能清晰感知到其中蕴含的本源之力——后土带来的是“息壤核心”,帝江捧着的是“风雷珠”,句芒盒中则是“生命之芽”,竟全都是极品先天灵宝,比妖族的礼单更显厚重,也更贴合红尘谷的生机道途。
“祖巫们客气了,快请坐。”棠生示意孔宣奉上灵茶,“刚送走帝俊道友,你们就来了,这红尘谷今日倒是热闹得很。”
五位前辈见是巫族祖巫到访,也纷纷起身见礼。阴阳老祖看着后土,眼中带着几分感慨——十二祖巫乃是盘古精血所化,身上还残留着一丝盘古气息,难怪棠生会觉得亲切,连谷中的红尘气都变得格外活跃。
落座后,后土捧着茶杯轻轻摩挲,目光扫过谷中生机勃勃的景象,轻声感叹:“道友将红尘界打理得真好,这般浓郁的生机,连洪荒大地深处都少见。”她顿了顿,话锋一转,“方才见妖族帝俊离去,想来他也是为巫妖之事而来吧?不知道友对我巫妖二族如今的纷争,有何看法?”
棠生知道她们的来意与帝俊相似,便将方才对帝俊说的话复述了一遍:“实不相瞒,帝俊道友确实问过我的立场。我的态度很明确——红尘界与玄门一脉会保持中立,巫妖两族的纷争我不会插手,但若战火波及无辜生灵或损害洪荒生机,我绝不会坐视不理。”
帝江闻言咧嘴一笑:“痛快!俺就喜欢道友这直来直去的性子!不像那些妖族,说话拐弯抹角的。俺们巫族也不求你帮忙打架,只要你不帮着妖族就行!”他最担心的就是棠生被妖族拉拢,如今听到明确答复,顿时放下心来。
句芒也松了口气,轻抚手中青枝:“如此便好。巫族虽好战,但也知晓分寸,绝不会滥杀无辜。只是妖族近年来越发咄咄逼人,占了天庭便想号令洪荒,我们也是迫不得已才应战。”
后土却没有帝江那般轻松,她望着棠生,眼中带着一丝更深的探究:“道友说得在理,守护生机乃是正道。只是……棠生道友,你觉得巫族这些年的所作所为,真的对吗?”
这话一出,帝江和句芒都安静下来,目光齐刷刷看向棠生。他们虽好战,却也隐隐觉得巫族的杀戮或许太过沉重,只是身为祖巫,肩负族人生存的重任,不得不战。后土这句话,恰恰问出了他们深藏心底的疑虑。
棠生没有立刻回答,而是拿起尘缘杆,轻轻敲击着石桌。杆身的红尘纹路流转,映出洪荒大地的缩影——有巫妖厮杀的战场,有生灵哀嚎的废墟,也有巫族守护部落的安宁,妖族维系星辰秩序的努力。
“对错本就没有绝对的标准。”棠生缓缓开口,声音温和却带着力量,“巫妖两族皆为洪荒大族,妖族掌天,巫族镇地,本是天道平衡的基石。只是权力动人心,纷争起于贪念,才渐渐偏离了初衷。”
他看向三位祖巫,目光变得深邃:“但你们与妖族不同。你们是盘古父神的精血所化,是洪荒大地最亲近的孩子。”这句话出口,后土三人身上忽然泛起淡淡的金光,那是潜藏在血脉中的盘古气息被触动了,“盘古大神开天辟地,身化洪荒,为的是守护这片生机,而非让生灵自相残杀。你们流淌着他的血脉,最该记得的,便是‘守护’二字——守护族人,守护大地,守护这来之不易的洪荒生机。”
“守护……”后土低声重复着这个词,眼中闪过明悟的光芒。她身为祖巫,最能感知大地的脉动,这些年巫妖大战让多少生灵涂炭,多少土地荒芜,她比谁都清楚。棠生的话如同一道清泉,洗去了她心中的迷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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