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云摩挲着丹盒,眉头皱得更紧:“可老夫散漫了万载,连火云洞的门都懒得常锁,真要入了红尘界,怕是帮不上忙还要添乱。你也知道,我最不耐烦处理繁杂事务,护持生灵可以,但要我日日守在这万象殿里议事,不如让我去跟祖巫打一架痛快。”
“镇元子道友也是如此想的吧?”棠生看向一直沉默的镇元子。
镇元子抚着长髯,沉吟道:“五庄观的人参果关乎地脉灵根,我若长居红尘界,怕是分身乏术。且地书与天地宝鉴需常镇万寿山地脉,一旦离开,西牛贺洲的灵脉恐生异动。并非我不愿相助,实在是身有牵绊。”他顿了顿,补充道,“你我挚友一场,若有战事,我自会携地书前来支援,可‘加入’二字,关乎道途根基,容我三思。”
棠生看着二人,眼中没有意外,只有理解。他何尝不知这两位挚友的性子?红云性喜自由,最厌束缚,当年紫霄宫听道都敢中途离席,怎肯入界受拘;镇元子虽沉稳,却视五庄观与地脉为性命,地仙之祖的责任早已刻入道心,不愿轻易变动根基。
可他不得不坚持。他起身走到殿中,指尖轻点地面,混沌灵壤上浮现出一幅洪荒气运图。图中,代表巫妖两族的血色与星辉相互纠缠,中间那道鸿钧立下的“千年之约”光墙正日渐稀薄;而代表红尘界的暖红光晕虽在扩张,却被四周的灾劫黑气层层包围。
“二位请看,”棠生的声音带着凝重,“这黑气是巫妖积怨所化,也是未来变数的根源。鸿钧的天道约束只能镇一时,却镇不了人心。千年后若巫妖再乱,首当其冲的便是生灵密集的红尘界,而地脉受损的不周山、万寿山,都会成为灾劫的突破口。”
他指向气运图中与红尘界相连的两道灵光:“红云道友的火云洞在西方地脉枢纽,镇元子道友的五庄观是东方灵根核心,你们看似散修,实则早已是洪荒生机的‘节点’。若你们加入红尘界,红尘愿力可通过因果红线与火云洞、五庄观相连,形成‘三地护脉’之阵,届时无论哪处遇劫,另外两处都能即时支援,这才是真正的‘护持’,而非各自为战。”
红云看着气运图上那道缠绕着火云洞的红线,若有所思。他想起不周山战场上的尸山血海,想起那些因战火失去家园的生灵,手中的丹盒渐渐握紧。自由固然可贵,可若连洪荒生机都护不住,又何谈自由?可一想到要被红尘界的规矩束缚,不能再随意游历访仙、自在炼丹,他便又一阵犹豫,眉头紧锁着没有言语。
镇元子的目光落在气运图中五庄观与红尘界相连的灵光上,那灵光中隐约可见人参果的虚影与悟道茶树的脉络交缠,形成一种相生相息的韵律。他以地书残卷暗中推演,清晰地看到五庄观若与红尘界相连,东方地脉的稳固性将提升三成,人参果的灵韵也会因红尘愿力滋养更加醇厚。可五庄观镇守西牛贺洲地脉万载,早已是他道途的根基,一旦“加入”红尘界,道途轨迹必然变动,其中风险实难预判。他抚着长髯,指尖在拂尘柄上轻轻摩挲,陷入了长久的沉默。
殿内的檀香在寂静中缓缓流动,带着红尘愿力的温润,却驱不散三人之间的凝重。棠生站在气运图旁,没有再催促,他知道这样的决定需要时间。红云低头看着手中的丹盒,盒身的温度仿佛与心底的责任感相互碰撞;镇元子望着气运图上那层包裹着红尘界的灾劫黑气,眼中闪过挣扎与审慎。
窗外的暮色渐浓,红尘灵境的灯火次第亮起,映照在殿壁的虚影上,让那幅洪荒气运图显得愈发真切。巫妖的积怨、地脉的隐患、未来的变数……无数重压力沉甸甸地压在三人心头,而“加入红尘界”这个决定,如同十字路口的路标,等待着红云与镇元子的最终抉择。
殿外的溪水流淌声依旧清脆,却在此刻显得格外悠长,仿佛在静静等待着这场关乎洪荒生机的聚议,迎来它尚未尘埃落定的转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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