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色像一匹浸了清水的锦缎,温柔地漫过红尘谷的结界,将千年海棠树的影子拓在青石板上,摇摇晃晃。棠生站在主殿的丹陛之上,指尖轻叩着玉案边缘,案上的红尘功德杆泛着温润的光晕,却掩不住杆身愿力纹路里的丝丝沉郁。紫霄宫的争执虽落,可圣人之间的嫌隙已如冰裂,蛛网般爬满洪荒气运;鸿钧道祖困在天道法则的核心,身影越来越淡;混沌边缘的天魔气息像化不开的墨,罗睺的狞笑隔着时空传来,让人心头发紧。这表面的安稳,不过是劫后的片刻喘息。
“师尊。”孔宣的声音轻得像羽毛,带着五色神光的暖意。他见棠生望着远处的不周山出神,眉头拧成了川字,连肩头落了几片海棠花瓣都未察觉,便知师尊定是心事重重。这些年随师尊护持洪荒,他从未见师尊这般愁容满面。
棠生回过神,将功德杆轻轻按在栏杆上,声音低沉:“孔宣,去请凤翎长老、龙母、烛龙长老与彩耀长老来主殿,就说有关乎洪荒存续的要事相商。”龙族以龙母掌四海水脉、烛龙镇地脉枢纽,凤族凤翎掌火脉灵风,麒麟族彩耀掌祥瑞地脉,这四位准圣初期的长老正是红尘界的顶梁柱,缺一不可。
孔宣心中一凛,躬身应道:“弟子这就去。”五色神光在身后一闪,身影已掠出观星台,穿过海棠林向各族驻地暖阁飞去。
不过半盏茶的功夫,主殿内便响起了沉稳的脚步声。凤翎长老身着赤羽长袍,袍角绣着浴火凤凰的纹样,这位修持涅盘大道的准圣周身带着灵火的温热气息,刚从南部火山监测点赶回,手中的灵火杖轻轻点地,杖头镶嵌的十二品涅盘莲台便泛起淡淡红光;龙母一袭深海蓝的道袍,袖口绣着四海波涛,修水之大道的她手中四海灵珠流转着莹莹水光,玄水龙纹簪斜插发髻,水纹佩在腰间轻轻晃动,刚从水脉阁推演洪海水情而来;烛龙长老身披玄色龙鳞战甲,修持时间大道的他眼瞳中似有日月轮转,烛龙时序灯悬于肩头,时序盘在掌心若隐若现,玄渊龙鳞盾的幽光在甲胄下流转,刚从不周山地脉枢纽回来;麒麟族彩耀长老身披金纹战甲,修平衡大道的他头顶独角泛着柔和的祥瑞金光,麒麟祥瑞印握在左手,七彩琉璃盏悬于身前,祥瑞铃在腕间轻响,刚从红尘界中枢的地脉殿梳理灵脉归来。四位准圣初期的长老皆是红尘界的核心战力,这些年与棠生同守红尘,早已心照不宣。
“见过谷主。”四人步入殿内,见棠生立于玉案前,齐齐躬身行礼,动作整齐划一,带着对这位红尘守护者的敬重。
棠生抬手虚扶,目光扫过四人,声音温和却藏着凝重:“四位道友不必多礼,快请入座。”待四人在玉案两侧落座,他取出一面古朴的铜镜——镜身由混沌灵铜铸就,背面浮雕着洪荒五大陆的全貌,镜面泛着清辉,正是“红尘万象镜”。灵力注入间,一幅恢弘的洪荒舆图在半空缓缓展开,山川河流、灵脉走向皆清晰可见。
“诸位请看。”棠生指尖轻点舆图东侧,那里昆仑仙境的金光熠熠生辉,“东方大陆核心为昆仑山,阐教驻玉虚宫,截教驻东海金鳌岛,只是近来阐截二教争执不断,东海‘锁灵水脉’已现滞涩。”
烛龙长老闻言,掌心时序盘轻轻转动,时间大道的灵光一闪而过:“前日我以时序盘回溯东海地脉,见金鳌岛与蓬莱岛之间水脉流速放缓三成,水下隐有阵法相冲之兆,玄渊龙鳞盾曾感知到阐教‘三光神水阵’的气息。”
棠生微微颔首,指尖移向西侧:“西方大陆被接引、准提把控,灵山聚灵而边缘荒漠扩延,怨气渐生。”
凤翎长老捻了捻赤须,灵火杖轻顿地面,涅盘真火的暖意散开:“我族子弟巡查时见准提弟子布‘化缘阵’强收灵物,前日已用梧桐灵灯为受难部族续命,只是灯油消耗不小。”他说着,将梧桐灵灯从袖中取出,灯盏中跳动的火焰以凤凰精血为油,此刻已比往日黯淡几分。
棠生指尖转向北侧:“北方大陆划归妖族,地脉偏寒,需温和灵力滋养,否则寒煞南侵恐波及南方。”
“南方大陆水脉紊乱、火山异动更甚。”龙母接口道,四海灵珠在空中化作水幕,映出南方洪涝火山之景,“我以水纹佩推演,云梦泽淤塞已至临界点,玄水龙纹簪感知到赤炎谷火山地火翻涌,不出半月恐有大喷发。”
最后,棠生指尖落在中央大陆:“红尘界与不周山是洪荒根基,此地安稳,洪荒便有底气应对风雨。”
彩耀长老闻言,麒麟祥瑞印轻轻一扬,柔和的金光洒满大殿:“谷主召集我等,想必是为重整灵脉、护持生灵筹谋?我麒麟族愿以平衡大道调和地脉失衡。”
“彩耀道友所言极是。”棠生目光灼灼地看向四人,“巫妖大战后洪荒灵脉受损七成,如今圣人不和、天魔窥伺,正是危中有机之时——护持生灵、重整灵脉,既能积功德稳气运,又能固我红尘界根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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