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荒北冥,向来是万载寒涛拍岸,终年云雾锁海。这里的海水泛着极深的墨蓝色,连阳光都难以穿透海面下的幽暗,只有偶尔跃起的冰晶水母,会在海面上洒下点点微弱的荧光,转瞬又沉入深海。海中央的“北冥玄冰岛”,是妖师鲲鹏的居所,岛上覆盖着千年不化的玄冰,冰面折射着冷冽的光,连空气都仿佛冻成了冰晶,寻常修士靠近百米,便会被寒气冻僵经脉。
这一日,北冥的上空突然泛起一阵淡淡的玄光,玄光中,一道身影缓缓凝现。尘因身着玄色道袍,腰间的龙头拐杖杖首雕刻的龙纹泛着温润的灵光,手中的净水钵盂里盛着半钵清水,水面平静无波,却隐隐映出玄门法则的纹路。他刚一落地,脚下的玄冰便不再散发刺骨的寒气,反而萦绕起一层淡淡的暖意——这是玄门护法的道韵,能柔化天地间的暴戾之气,连北冥的极寒也为之收敛。
尘因抬头望向玄冰岛深处那座由玄冰砌成的宫殿,宫殿的檐角挂着冰晶铃铛,风一吹便发出清脆却冰冷的声响,像是在警告外来者莫要靠近。他没有再往前走,只是站在岛边的冰面上,手中的龙头拐杖轻轻一顿,杖首的龙纹骤然亮起,一道浑厚却不张扬的声音,穿过北冥的寒风,传遍了整个玄冰岛:“玄门护法棠生,邀妖师鲲鹏出来一见。”
声音落下许久,北冥的海面依旧只有寒涛翻滚,玄冰宫殿里也没有任何动静,仿佛无人应答。尘因并不着急,只是静静地站在原地,净水钵盂里的清水微微晃动,映出宫殿深处的景象——只见玄冰宫殿的主位上,一个身着暗紫色长袍的身影正闭目而坐,他的发丝泛着淡淡的银辉,周身萦绕着一层若有若无的黑蓝色妖气,正是妖师鲲鹏。
又过了半柱香的时间,宫殿的大门才缓缓打开,伴随着一阵刺耳的冰晶摩擦声,鲲鹏的身影出现在门口。他的脸色阴沉得像北冥的海水,眼神冷冽如刀,扫过尘因时,带着毫不掩饰的警惕与威压——作为洪荒上古妖族的大能,鲲鹏自巫妖大劫后便隐居北冥,极少与外界往来,如今突然有人找上门来,还是玄门护法,他心中自然满是戒备。
鲲鹏缓缓迈步走下宫殿的台阶,每一步落下,脚下的玄冰都会裂开细小的纹路,显然他心中已生不悦。他在尘因面前三丈处停下,微微颔首,行了一礼,语气却冰冷得没有一丝温度:“护法,素来与人族、玄门打交道,今日为何会驾临我北冥?护法,来此何事?”
他的声音里带着妖族特有的低沉,还夹杂着一丝深海巨兽的威压,寻常修士听到这声音,早已心神震颤,可尘因却面色如常,手中的龙头拐杖依旧稳稳地立在冰面上,杖首的龙纹轻轻闪烁,化解了鲲鹏无意间散发出的威压。
尘因抬眼看向鲲鹏,目光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他缓缓开口,声音清晰地传入鲲鹏耳中:“我今日前来,为的是河图洛书。”
“河图洛书”四个字一出,北冥的海面骤然掀起一阵巨浪,墨蓝色的海水拍打着玄冰岛的边缘,溅起的水花落在冰面上,瞬间冻成冰晶。鲲鹏周身的妖气猛地暴涨,暗紫色的长袍无风自动,眼神中的冷冽瞬间化为暴怒,他死死地盯着尘因,声音里带着压抑不住的怒火:“你敢提河图洛书?!”
当年巫妖大劫,妖族天庭由帝俊、太一统领,鲲鹏作为妖师,本是天庭的核心战力之一。可在大劫最关键的时刻,妖族节节败退,帝俊、太一为了守住天庭,欲启用河图洛书推演天道,以逆转战局。谁知鲲鹏却在此时突然背叛,趁帝俊、太一与巫族激战之际,抢走了河图洛书,转身便遁入北冥,从此隐居不出。也正因他的背叛,妖族失去了最后的翻盘机会,帝俊、太一战死,妖族天庭彻底覆灭。这件事,是鲲鹏心中最不愿被提及的过往,也是洪荒众修士私下议论的把柄,如今尘因当众提起,无疑是戳中了他的痛处。
鲲鹏的妖气越来越浓,黑蓝色的妖气在他周身凝聚成一道道狰狞的兽影,那是他本体鲲鹏的虚影,巨大的翅膀仿佛能遮蔽北冥的天空,锋利的爪牙泛着寒光,随时可能发起攻击。他盯着尘因,一字一句地说道:“河图洛书是我妖族之物,我带走它,何谈背叛?尘因道友,你今日是来替妖族讨说法,还是替玄门抢宝物?”
尘因依旧面色平静,他手中的净水钵盂轻轻晃动,水面泛起一层淡淡的金光,金光中映出当年巫妖大劫的片段——帝俊、太一浴血奋战的身影,妖族修士战死的惨状,还有鲲鹏抢走河图洛书时的决绝。他看着鲲鹏,缓缓说道:“河图洛书乃先天灵宝,承载着天地数理,本应用来护持洪荒生灵,而非据为己有。当年你带走它,看似保全了自身,却让妖族失去了最后的希望,也让洪荒的秩序多了几分动荡。如今人族正处危难之际,河图洛书有大用,还请妖师交出。”
“人族危难,与我何干?”鲲鹏怒极反笑,周身的妖气更盛,“当年巫妖大劫,人族隔岸观火,如今他们遭难,也是天道轮回。尘因道友,你若想抢河图洛书,便拿出真本事来,别在这里说这些冠冕堂皇的话!”说着,他的右手微微抬起,黑蓝色的妖气在掌心凝聚,显然已做好了动手的准备。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