尘因的身影穿透红尘界那层氤氲着愿力的界壁时,足尖尚未完全落定,便被一股比离去时浓郁数倍的温热气息包裹。这气息并非寻常灵气的清冽,而是带着市井烟火的鲜活、生灵祈愿的厚重,顺着他道脉流转间,竟让他这具“过去尸”分化出的躯体都泛起细微的道韵共鸣——显然,本体棠生在闭关之中,红尘大道又有了突破性的精进。
他未作片刻停留,脚下踩着一缕凝练的道韵,径直往红尘谷最深处的闭关秘境而去。沿途的先天灵根已是另一番景象:黄中李的枝桠上,青果缀满枝头,每一颗都流转着“稳固道心”的微光;悟道茶树的叶片轻颤,飘落下的茶屑落地即生新苗,沾染着“人间即大道”的真意;就连昔日棠生以混沌功德灵根炼制的护道杖虚影,都在秘境入口处若隐若现,散发着护持结界的柔和力量。巡逻的记名弟子见了他,纷纷敛声屏气躬身行礼,口称“尘因先生”,目光里满是敬畏——他们或许不知尘因乃是棠生分化的三尸之一,却深知这位常伴堂主左右的道人,掌着玄门与红尘界的衔接重权。
闭关秘境的入口依旧是那扇混沌玄石铸就的石门,表面刻满了盘古开天遗留的符文,只是此刻,符文间隙正渗出缕缕紫金流光,与浓郁的红尘愿力缠绕交织,宛如两条共生共荣的灵脉。尘因缓步上前,指尖距石门尚有三寸,便被一股无形的屏障轻轻托住。他凝神感知,那屏障中蕴含的力量远超大道圣人七重的桎梏:既有大道法则的威严厚重,能压得虚空微微震颤;又有红尘众生的鲜活生机,能融得戾气自行消解,两种看似相悖的道韵在此达成了“道体合一”的完美平衡。
“先生这是要触摸更高的境界了。”尘因低声慨叹,眸中闪过难掩的震撼。他曾以为红尘大道的极致便是“以愿力证道”,却未想本体能将大道法则与红尘生机熔铸得如此浑然天成。他不敢贸然惊扰,神识小心翼翼探出一缕,刚触碰到石门,便被一股温和却不容抗拒的力量弹回,同时,一道模糊却清晰的意念传入识海:“红尘安,地皇立,无需挂怀。”
尘因心中一松,知道棠生虽在闭关,却对洪荒诸事了如指掌。他对着石门深深一揖,转身退出秘境。既然本体无需相助,他便该着手处理天皇功成后的头等大事——地皇的教导。毕竟天皇氏经巫妖余波的历练、红尘愿力的护持,已然稳固人族秩序,接下来,便需一位承接地脉气运的地皇,补全洪荒“天、地、人”三才格局。
身形化作一道紫金流光,尘因冲破红尘界壁,踏入苍茫洪荒。此时的洪荒正值恢复期,昔日巫妖大战留下的焦土已冒出新绿,三族(龙凤麒麟)的残部在红尘界的调和下互通有无,就连西陲原本贫瘠的灵脉,都因棠生曾布下的“生机法阵”而渐渐复苏。他一路向东,掠过波涛汹涌的东海,远远便望见一座悬浮于云海中的巨岛——岛身如巨鳌卧波,四周环绕着诛仙四剑的虚影,剑气森然却不伤人,反而透着“护持门庭”的道韵,正是截教根基金鳌岛。
未等他靠近岛岸,一道浑厚的道音已穿透云层传来:“护法驾临,截教上下有失远迎!”话音未落,一道青影已自碧游宫方向疾驰而来,身着八卦道袍,手持混元伞,正是截教大弟子多宝道人。他落地时脚步轻稳,对着尘因躬身行礼,态度恭敬却不谄媚:“弟子多宝,奉师尊之命,在此等候护法。”
“不必多礼。”尘因抬手虚扶,目光扫过多宝道人,见他道基稳固如磐石,道韵中既有截教的杀伐锐气,又藏着一丝护持众生的柔和,显然是得了通天的真传,且心性已颇为成熟。他颔首道:“你师尊已知我来意?”
“师尊前日观天象,见地脉隐有共振之兆,便料定护法会为地皇之事而来。”多宝道人侧身引路,语气谦逊,“护法随弟子来,师尊已在碧游宫备好了悟道茶。”
随着多宝道人前行,沿途的截教弟子纷纷驻足行礼。尘因留意到,无论是披毛戴角的精怪,还是草木化形的修士,腰间都挂着一枚刻有“红尘护持”字样的玉佩——那是昔日棠生为通天剥离天道印记后,赠予截教的护身之物,能涤荡心魔、稳固道心。行至半途,忽闻一阵剑鸣,只见乌云仙正于演武场演练“混元剑典”,剑光流转间竟有空间法则的痕迹,想来是得了扬眉大仙留在红尘界的先天杨柳启发。
碧游宫前,夔牛静静待着,辇旁侍立着金箍仙、长耳定光仙等几位亲传弟子。踏入宫殿,一股混杂着杀伐与慈悲的道韵扑面而来,殿中正中的宝座上,通天教主身着紫金龙纹道袍,手持青萍剑,剑刃上混沌剑气与红尘愿力交织,显然是将棠生所赠的法宝与自身道基彻底融在了一处。见尘因入内,通天立刻起身离座,快步走下台阶,拱手行礼时袍袖翻飞,态度恳切:“见过护法!自不周山一别,护法的道韵愈发醇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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