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师学堂的柳枝刚抽新绿，小豆子的行囊就堆满了演武场。他把磨得发亮的“陆海通”二代机挂在胸前，怀里揣着西域少年托信使捎来的沙枣种子，正跟着苏航校验新补的《西域城邦图》——图上用红笔圈着两个相邻的城邦，是他们此行的目的地：盛产玉石的于阗和擅长纺织的疏勒。
“于阗和疏勒闹僵了。”沈青辞拿着刚到的信使急报，指尖点在两城交界的“黑石滩”，“都是为了争这个商路节点，于阗说疏勒的驼队占了他们的玉石矿道，疏勒说于阗故意抬高水源价格，现在两边堵着黑石滩，我们的丝绸和北朔的皮毛都运不过去。”
萧彻将一袋北朔的旱烟递给苏航，笑着看向跃跃欲试的小豆子：“上次在玉门关是破奸邪，这次去西域是解心结——正好让学子们学学，怎么用算盘和道理，比用弯刀更能守得住商路。”他拍了拍小豆子的肩膀，“‘陆海通’除了指方向，还能测距离算运力，这次要靠它当‘公平秤’。”
船队抵至玉门关时，西域少年阿古拉已带着驼队等候。他穿着绣着葡萄纹的锦袍，看到小豆子就举着新做的驼铃跑过来：“这是疏勒最好的铜匠做的，挂在驼队上，十里外都能听见！”小豆子立刻把“陆海通”凑过去，“你看，我加了西域的沙暴预警刻度，遇到‘黑风’前，指针会发抖。”
队伍行至塔克拉玛干边缘时，突然遭遇“黑风”前兆——天空泛黄，沙尘打在驼铃上闷响。老驼夫慌得要往回走，小豆子立刻打开仪器，底盘星图与指北针形成的夹角正好对准预警线：“别退！往东南走三里，有于阗人藏水的‘坎儿井’！”阿古拉也跟着喊：“他说得对！我爷爷说过，那里的井从来没干过！”
躲进坎儿井的土屋时，于阗的守井人认出了“靖朔”的旗帜，端出甜美的桑葚干招待众人。“两城闹了三个月，”守井人叹着气，“黑石滩是唯一能同时停五十队骆驼的平地，于阗的玉石要从这运去疏勒染丝线，疏勒的布要从这运去于阗换玉石，谁都不肯让。”小豆子突然掏出纸笔，用“陆海通”测着距离：“我算过了，黑石滩能划出两条商道，中间留三丈宽的共用补给区，刚好够两边用。”
抵达于阗城邦时，国王正对着满殿的玉石发愁；而疏勒的王后，也在为堆积的织锦唉声叹气。沈青辞没有直接谈商路，而是让学子们把江南的丝绸、北朔的皮毛摆在于阗的集市，让疏勒的织工现场用玉石粉染丝线——当绣着蔷薇狼尾纹样的锦缎展现在众人面前时，两城的首领都看直了眼。
“这匹锦，用的是于阗的羊脂玉粉，疏勒的桑蚕丝，江南的染技。”沈青辞将锦缎挂在两城首领中间，“单独看，玉石是玉石，丝线是丝线；合在一起，才是能卖上十倍价钱的宝贝。黑石滩不是‘争地’，是‘合地’。”萧彻适时递上小豆子画的《黑石滩分道图》，“仪器测过，这样划分最省运力，两边的补给成本都能降三成。”
可于阗国王还是摇头：“疏勒的驼队总占我们的水井！”疏勒王后立刻反驳：“是你们的人故意在井里放石子！”小豆子突然站起来，举着“陆海通”走到殿中：“我们可以用仪器测水井的出水量，算出每天能供多少驼队用，再立块石碑写清楚规矩——于阗管水井，疏勒管补给，靖朔通商署来监守，谁都不能耍赖。”
这话让两城首领都沉默了。阿古拉趁机拉着于阗的小王子，把小豆子教他的“星盘辨向”演示了一遍，小王子捧着仪器眼睛发亮：“我要学这个！以后我来管商路，再也不让父王和王后吵架！”于阗国王看着儿子，又看看殿外因通商停滞而空荡的集市，终于点了头。
黑石滩的分道仪式办得格外热闹。小豆子带着学子和西域少年，用“陆海通”的刻度在地上画出分界线，两边插上分别绣着玉石纹和丝线纹的旗帜，中间立起刻着“靖朔通商约”的石碑。于阗的玉石驼队和疏勒的织锦驼队同时出发，驼铃声交织在一起，顺着新划分的商道远去。
当晚，于阗国王将一枚嵌着红宝石的印章送给沈青辞：“这是西域城邦的‘通商信印’，以后有它，靖朔的商队在西域畅通无阻。”疏勒王后则带来了最好的织工，要跟着水师学子去江南学染丝技艺。小豆子被一群西域少年围着，教他们用“陆海通”记录驼队行程，笔记本上很快画满了骆驼、玉石和星图的符号。
沈青辞和萧彻站在黑石滩的高坡上，看着远处的篝火连成一片。北朔的商队正在卸皮毛，江南的水手在修补驼鞍，西域的匠人在给“陆海通”仪器镶嵌宝石，学子们的笑声混着不同的语言，在夜风中格外动人。“你看，”萧彻握住她的手，“我们当年在圣山立的誓，现在成了这么多人的约定。”
沈青辞翻开父亲的手记，最新一页是小豆子写下的《西域商路纪要》，旁边贴着于阗的红宝石碎屑、疏勒的丝线，还有西域少年们的签名。她提笔在末尾添了一句：“守护非独战，同心则路长”，萧彻在旁边补了个小小的狼尾草符号，与沈父当年的笔迹遥遥相对。
返程前，小豆子和阿古拉约定：“秋天互市大会时，我带江南的丝绸来，你带西域的玉石去苏州港，我们用‘陆海通’算好时间，让驼队和船队同时到达！”阿古拉抱着仪器点头，用流利的汉话喊：“海疆连草原，草原接西域，靖朔同心，永远不散！”
离开于阗时，朝阳正照在黑石滩的石碑上，“靖朔通商约”的字迹格外清晰。沈青辞和萧彻走在队伍最前，身后是延伸向江南的丝路，身前是等待他们的海疆——而那本写满了守护与传承的手记，正被小豆子紧紧抱在怀里，要带着它，去见证更多“陆海同心”的新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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